幫忙的蠢貨。 我還在想著他這句話,又回想起在武都城中那個禪師對我所批的命,說我一生都是謀臣命, 當不了主子,可矛盾的是卦衣他們卻一直口稱我為主公。
對,出宮那時便是,只是我一直忽略了,他們為何要跟隨我?卦衣說過,希望我能夠改 變這個天下,難道說我尋找到一個明主投靠便能夠改變天下嗎?賈鞠反駁過我這個理論,白 甫也同樣反駁過。
大滝皇朝開朝千年,沒有哪一個皇帝是因一個“善”字而奠定了自己的基業,只是因為 他們把握住了時機,壯大了自己,從而牢牢地將權力掌握在了手中。而每一個逼宮政變奪得 皇位的皇帝,都會在史書之中將上一位皇帝形容成為無能之輩,因為只有這樣他的政變才會 變得名正言順,同時警示後人……可這個警示往往沒有任何作用。就算那些被人從龍椅上扯 下來的皇帝真的無能,難道他們不願意國泰民安,穩坐江山嗎?不,他們願意,也不是因為 他們無能,只是他們忽視了前人的警告。歷史不可全信,但在回顧那些歷史的同時,也應該 找清楚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到底為君?還是為臣?為君,你能夠為天下帶來什麼?為臣,你 能夠為君帶來什麼?
那夜,雲集城中,與賈鞠秉燭夜談,有一番對話被刻進了我的心中。
我問賈鞠:“當初你逼宮政變,除了引發了亂世,還讓你背上了叛朝的罪名。”
賈鞠搖頭道:“不,前提是我失敗了。”
即便我“行善”,我也必須手刃那些“行惡”之人。如果我敗了,我將揹負所有的罪名 ,可如果我勝了,那麼我將流芳百世。
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會雙手沾滿鮮血。
迴圈,輪迴……既然無始無終,為何我不能插上一腳?
卦衣說得對,我殺過人,武都城一戰,豈止上萬。殺人,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殺人 就是殺人。我站在城下,面對那些腥臭的屍體時,我又想過些什麼。好笑,其實我心中一直 懷揣宏願,總是被身世的秘密所壓迫著,整日期盼老天給我一個答案。為何我總要求助老天 ?老天根本就沒想過要助我一臂之力
是其實在武都城下,我站在那些屍堆前的時候,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很可怕的念 頭,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卻永遠記住了。
禪師說得沒錯,那時候我不是龍,甚至連一條不成形的龍都算不上,可我是魚,一條活 在陸地上的魚。魚要怎樣才能成為龍?需要找到龍門,然後縱身一躍。可要找到龍門之前 ,這條魚應該找到的是水……無水無魚。
水是什麼?答案還是與從前一樣——百姓。
即便是已經死去的百姓和即將死去的百姓。
夢中的盧成爾義說得對——萬民因天下而生,天下又因萬民而亡。而我也早已經明白那 個殘酷的事實:殺萬民,必出亂世之梟雄;救天下,必出治世之能臣。
我不要當梟雄我也不想成為能臣但是我要救天下即便要殺萬民
我猛地抬起頭來,問:“離武都城還有多遠?”
卦衣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微笑:“終於醒了?想取武都?”
“不。”我搖頭。
卦衣大笑起來,笑得雖然奇怪,但我卻覺得很悅耳。
若干年後,在一個夜晚,尤幽情坐在我的身邊,依偎著我的身子問那時候我在想什麼?
我道:“不取武都只取天下”
《呂氏春秋。本生》——夫水之性清,土著抇之,故不得清。
'第一百九十二回'無奸不殤
十天後,我們距武都城還有百里,來到胡元郡的翼家村。
八天前,我讓卦衣召集了就近能夠找到的軒部刺客三十五名,又花錢從奸商手中購買 了一部分從反字軍死屍上拔下來的鎧甲,並盡數染得雪白,表面上看和天啟軍的鎧甲一樣, 隨後開始在沿途的村落之中散佈天啟軍先鋒軍已到的訊息。
翼家村,一個在精銳鷹騎地圖上都沒有標註過的村子。馬車停下後,我站在山頭拿著 地圖看著下面的村莊,立刻派卦衣帶人去打聽。卦衣回來後,告訴我,這個村子是反字軍潰 敗後新建的一個村子,極有可能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曾經的反字軍軍士,在大軍潰敗後乾脆就 地住了下來,這裡依山傍水,從那些在田間地頭忙碌的百姓來看,今年的收成應該不錯。
我將地圖收好,戴上斗笠面紗,下令道:“這是咱們去武都城前要搶的最後一個村子了 ,也應該是最富饒的一個。”
卦衣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