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愛,但卻因為得不到深愛的回報,萌發過離開的 念頭,可這個念頭卻又因為崇拜而消失殆盡。千山卻不一樣,他僅僅是因為崇拜,崇拜賈鞠 的為人,賈鞠的智慧,賈鞠隨時都能說出口的那一番高深的言論。
此時,賈鞠心中卻在思考著關於廖荒突然變化的主要原因,突然送來宋史人頭的北陸男 子,而後千山在佳通關內說服公孫賦時又不期而遇,加上自己所查到的關於天佑宗復甦的線 索,將這些聯絡在一起,便不難解釋廖荒為何會突然變化成如今這副模樣。權利的誘惑會 將一個人心底最醜惡骯髒的部分展現在眾人的眼前,但賈鞠更覺得可怕的是,當宋史的人頭 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意識到反字軍的內亂不僅僅如傳說中那麼簡單,而那個送來頭顱的男 子必定和天佑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天佑宗的門徒。
天佑宗滲透進入天啟軍,到底有何目的?是在挑選他們預言之中的所謂救主嗎?這是擺 在明面上能夠推斷出來的結果,只是一個假如。
賈鞠放下手中的書本,盯著馬車外如今已經可以清楚看見的那一片湖水,道:“廖荒奇 襲納昆虎賁騎也許就在十天左右。如果一切順利,在寒冬雪地之中,赤雪軍士可以發揮最大 的優勢,一舉將虎賁騎趕回納昆草原,但也僅限於此,不會再有其他作為。回到草原上的虎 賁騎,就不會再懼怕天啟軍,在別人的家中作戰,如果沒有內應,就會變成血戰。再說那鷹 堡廖荒也沒有辦法攻下,那是一座天險,易守難攻。”
苔伊聽完後道:“這和你先前所計劃的結果是一樣的。”
“不。”賈鞠輕輕搖搖頭,甚至擔憂,“那只是我的推斷而已,推斷廖荒下一步會做些 什麼,並不是我打算要那樣做。廖荒被北陸天啟軍現在的實力矇蔽了雙眼,以為天啟軍已 經天下無敵了,但實際上頂多和虎賁騎打個平手,還是在最擅長的雪地上。我原本的計劃是 要打一場持久戰,利用江中平原作為誘餌,讓虎賁騎的實力逐年削弱。”
“持久戰?”苔伊“嗯”了一聲,“那是多久?兩年?”
“五年,甚至更長。”
“五年?”
苔伊很吃驚,如果江中持續燃燒五年的戰火,最終會剩下什麼?即便到時候天啟軍能夠 統一整個東陸全境,得到的也只是一片荒蕪的土地,又有何用。
“焚皇的性格和脾氣我很清楚,他沒有耐心能夠等待那麼長的時間,所以在原計劃中 如果我們重新退守北陸,堅守不出,他必定會尋找合適的時機發兵攻打江中,佔領江中大部 分土地。”
“不動如山……”苔伊突然想起賈鞠整日掛在嘴上的四個字。
賈鞠聽完笑了,將目光轉到苔伊的臉上:“對,我們不動如山,而讓焚皇去疾如風,徐 如林,掠如火。”
“放任他在你的雙眼之下奪取江中的土地?”
“不,江中的土地就是一個陷阱,江中是一個平原,曾經算是最富饒的土地,也是最大 的一塊土地,別忘記一件事。攻佔一座城池簡單,要治理一座城池卻很難,攻佔一片土地也 是同樣的道理。千百年前大滝皇朝很快就統一了整個東陸,但在皇朝建立之後卻每年都會出 現反叛,這就是治理上的一個困難。焚皇佔領了江中之後,江中人必定認為自己是被納昆人 所統治,一定奮起反抗,即時江中還是陷入在戰亂之中,此時天啟軍便可以趁機發兵,一 步一個腳印,逐步蠶食焚皇佔領的土地,這是最穩妥的一個辦法,但需要耐心,可惜廖荒沒 有耐心。”
苔伊笑笑道:“不要說廖荒,這天下除了你之外,我看沒有人會有這個耐心。”
賈鞠立刻否定了苔伊的話:“還有一個人可能耐心比我還要好,幾乎到了可怕的程度, 我曾經的徒弟,謀臣。”
賈鞠又一次提到了謀臣,苔伊開始沉默,在離開佳通關之時,她甚至有過那麼一絲念頭 去尋找這個謀臣,但立刻打消了,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在那一刻她會有那種念頭冒 出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與其說是天啟軍在與納昆軍鬥,不如說是我在與納昆軍中的第 一謀士阿克蘇鬥法。那個被稱為大祭司的年輕人,算是當世奇才,如果在平安之世,我必定 會與他成為好友。”賈鞠由衷地說,有一種掩飾不住地敬佩之意。
苔伊差點張口問:難道對於謀臣來說,你和他之間永遠都只是那種敵對的關係嗎?
最終這句話她還是沒有問出口,生生地給嚥了回去。長時間在馬背上的顛簸,讓苔伊感 覺到了睏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