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傻……
我端起茶,問:我不明白殿下的話。
王子晃了一晃茶杯,重新將目光投向我:確實是好計謀……百姓的積怨,闐狄的莽撞, 父皇的尷尬,所有的矛盾都轉移至律法之上,但律法並非一人所定,所以沒有給天下留下任 何話柄……律法不齊、不公、不嚴,並非是朝廷不查。
我飲完杯中茶,提起茶壺,給王子倒上,隨後說:殿下為何告訴皇上是我所出的計謀?
王子說:因為我需要你。
我盯著空杯:但我並非絕世聰明,根本不是那個智傾天下之人。
王子笑道:正因為如此,你愚笨,所以對本王沒有任何威脅。
王子說出這句話時,我能感覺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殺氣,這種殺氣瀰漫在我的周 圍,讓人不寒而慄,我甚至下意識地收了收自己的脖子。
我沒有說話,其實這一番話我早想親耳從王子口中聽到,我以為會是王子登基之後的某 日,卻沒有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不知為何,我壯著膽子問了一句:殿下,為何選我?
王子答:因為本王不知為何你終日戴著面具,一個終日戴著面具的人,對其他人來說總 是充滿神秘感,一個充滿神秘感,讓人又無法輕易看透的人,即便是一個白痴,都會有人畏 懼他三分,我身邊需要這樣一個人。
王子也不知道為何我終日戴著面具……
賈掬離開的時候,我曾經想過,我這樣一個人不過是躲在王子陰影中的一個無關緊要的 陪襯,就如達官貴人都會養貓養狗,即便是這些貓狗不能儘自己本職,也養著給人看。如今 看來,我才是那個被推在風尖狼口的木偶,而王子拿著木偶的拉線躲在我的陰影之中操控 著一切。
王子又問:知道為何本王今天要留闐狄一命嗎?他一直在步步緊逼父皇,逼父皇就範, 最終的結果只是他自己人頭落地。
我沉默,沒有說任何話。
王子看著我,忽然笑了:我為什麼要問你呢?你是傻子,問你也沒用。
我點頭表示贊同王子的話。
王子繼續說:闐狄是個忠臣,但他愚忠,不懂官場為官之道,而官場之中還有其他的百 姓所稱的貪官,這些人並非不忠,只是貪玉比一般人大許多而已,這兩種人在朝廷缺一不可 ,因為互相制約,讓哪一方的勢力都不可大起來,所以闐狄必須活著,而且要好好活著。
王子說到這,忽然話鋒一轉,告訴我:謀臣,你想知道這一切都是誰教我的嗎?
賈掬,我知道,但不能回答,只能如傻子一般地搖頭。
王子一口飲完茶水,說:賈掬,包括如何對你,也是賈掬授意,因為他太聰明,所以我 讓他卸下謀臣的面具,當一名隨軍軍師,其後就歸隱山林,永不涉入朝政,否則的話他的下 場只有死……謀臣,你好好的做我的謀臣吧,只要在我身邊,你就不可能有江郎才盡的那一 日。
我低頭,俯身慢慢跪下,磕頭道:謝王子殿下。
我聽到王子說:你還應該謝謝苔伊。
我不語,靜待王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忽然比從前更怨恨臉上的面具,因為有它,我連 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模樣,都看不到……
第二十二回
我追到了王子的身後,卦衣轉身看到我,高呼:謀臣大人……
王子停下腳步,看著我。
我撲通一聲跪下,說:懇求王子殿下告訴我為何會終日戴著面具。
王子搖頭:本王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我開始磕頭,將額頭都磕破了,但王子並沒有理睬我,只是告訴卦衣將我扶起,隨後自 己轉身離開。
卦衣將我扶起來之後,我聽到他低聲嘆氣道:大人,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看著卦衣,說:如果你是我,終日戴著面具,連洗漱都得關在一間沒有任何光線的屋 子中,你會變得和我一樣……
卦衣點點頭,向我道別之後,快步去追趕遠去的王子,當我轉身的時候發現肆酉躲在假 山之後看著我。
我走向肆酉,肆酉還沒開口,我搶先說:你也想對我說,這又是何必對嗎?
肆酉點點頭說:其實我現在與你一樣,都終日戴著面具,但這又有什麼關係?相反我覺 得這樣更安全,我從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就只有您一人知道我是女兒身,學得爺爺曾經 的易容術,是我的大幸。
我摸著臉上的面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