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執政……”領隊護衛的東軍士迎了上來,“大王的行轅就在前面,還請執政移步。”
宇文粹中點點頭,東海王的行轅當然不能大剌剌的坐著車直接開進去,走上幾步理所當然。倒是這名連軍官都不算計程車兵說起話來斯斯文文,繼啟程時的對話後,再次讓他吃驚。
文粹中現在站的位置就在鎮中心不遠處的一條街巷中。這條街巷不算寬,也不長,但行人來來往往的卻熱鬧得很,多是東海軍的打扮,但也有少數穿著公服和平民的服飾,這便是東海王駕的駐地。
不百步的巷子兩邊,僅有三座院落,南面的兩座中門大開,人來人往,而北面的一座院落卻是大門緊閉,只有一側的小門開著。三座院子都是守衛森嚴,但天下間能讓東海王開啟中門的人和事很少,就算宇文粹中帶著上皇口諭也不一定夠資格。所以他很清楚,東海王便住在北面的院子。
領頭的護衛隊正從側門進去通報,宇粹中就站在門前,打量著他面前的院落他並不奢望能以天使的身份讓趙瑜出來相迎,只能等著東海王的召見白牆青瓦,典型的江南宅院,瓦當上都是一色的蓮花枝和字元,原主人應是個富貴人家。隔著院牆,淡淡的梅花暗香從院中飄來。只是院牆下、宅門前一排手執一杆杆火槍、肅然而立的東海兵,他們彷彿一座座沉默的雕像,只有手中槍尖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百十點寒芒直透人心得繚繞鼻尖的嫋嫋幽香也不免帶上了一絲血腥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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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那裡現如何?”
院牆另一側,趙瑜就在後院書房中,坐在一張鎏金雕花、看起來很是惡俗的太師椅上,向拿著報告的丁濤問著三天前領軍突襲江寧的陸賈的情況,而朱聰則坐在一便旁聽。
這間宅院和小巷對面的兩間宅邸都是海事錢莊的產業在大宋如京口鎮這樣的大港中,東海的產業為數並不少同時也是放貸收儲的據點外面看起來很普通,但裡面的防禦體系卻甚為完備,當東海軍開始駐紮京口,就直接借用了過來。雖然其中的裝修品味與趙瑜的審美觀念完全不符,但住進來後,感覺倒也不壞。
“我軍自三天前的午後啟程,於當日二更抵達江寧城下,城中內應聽暗號開啟城門至前日清晨,我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州江寧府。城防現在都在我軍掌握之下。江寧城內,東南第五將【注2】的六個指揮,以及不繫將的全捷第一和威果第四十四兩個指揮,總計四千兩百人,同時還有屬於廂軍的武威、效勇、水軍、步驛等七個指揮,一千六百人,也被各自監視在軍營之中。”
丁濤的報告聲中突然帶上一絲譏諷:“不過這些數字都是紙面上的過點算,整個江寧府中的兵力,老弱病殘加起來才不過兩千人,這空額已經吃到六成還多了。本來一收到勤王令就應該立刻北上的,就是因為兵數不足在趕著招人、攤派糧餉,到我軍抵達城下時還沒出。”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若是兵餉俱足那才叫奇怪!”朱聰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他曾聽趙瑜說過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大宋後期的兵備只有神宗朝因為兵制改革還算不錯幾十年來,除了西軍還能勉強維持一定的水準他的軍隊都在不斷爛下去,百年不戰的河北禁軍,金人入侵後一觸即潰,承平日久的東南禁軍也是被方臘打得丟盔棄甲。不鬧空額,不喝兵血的軍隊,在大宋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只希望我東海的軍隊不會變成宋軍這般模樣……”趙瑜嘆道,當年大宋開國時可是號稱‘大梁精兵甲天下’,天下諸國誰不畏服,如今百年易過,竟然連爛泥都比不上了。
“大王說哪的話!”朱聰連忙道,“東海精兵天下無匹,人人效死,哪是大宋可比?何況二府、州縣、營頭,十幾個
有花名冊,又隔三差五的抽查,誰能做出假來?若有兵血,軍法如山,豈能饒他!”
‘現在當然不會,誰知道以後如何?’趙瑜把話埋在心裡,沒說出口,又轉回原來的話題,“江寧城中是否安定?”
“一切如常。知府盧襄很識時務【注3】,幫著我們安撫民心。”丁濤看著報告,點頭答道,“他雖已轉任江東提點刑獄,但新任知府曾孝序尚未來交接看眼下的情況怕是也來不了了所以暫時留任。陸督在報告中建議讓盧襄繼續署理府事,等新帝登基後再行調換。”
趙瑜點點頭,在心中記下了盧襄的名字。既然盧襄這麼配合,日後也會有他的好處,他改問朱聰:“這盧襄為官如何?”
朱聰翻著手上的文案,很快就找到了盧襄的資料:“盧襄為大觀年間進士,在江寧的官聲不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