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利的。
在溫妮的母親看來,維羅克絕對是個紳士。這個女人經營房屋租賃那麼多年,閱人無數,經驗豐富。她早就打算好了,等將來自己退休的時候,女兒一定是要嫁給一位有教養的紳士,就像她在雅座酒吧裡看到的那種男人。維羅克十分貼近溫妮母親的標準,後來也確實成了她的女婿。
“當然啦,我們結婚後會接手這幾間公寓。”溫妮曾這樣跟母親說。
租賃房屋的生意沒有再繼續下去的理由,必須要放棄了。如果維羅克接手這攤生意的話會徒增許多麻煩,維羅克也還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呢,儘管他從未談起過自己在忙些什麼。自從和溫妮訂婚後,維羅克會盡量中午前起床,然後下樓,和住在樓下的岳母聊天,逗她開心。他一會兒摸摸貓,一會兒捅捅爐火,午飯也在樓下吃。午飯後,維羅克和往常一樣很不情願地離開舒適的家,然後直到夜深才回來。說維羅克是個紳士吧,可紳士都會帶自己的妻子去看戲,維羅克卻從未提出過要帶著溫妮去看戲。維羅克晚上總是很忙。他有次曾和溫妮提起過,他的工作和政治相關,他希望溫妮能夠和他的那些政治朋友和睦相處。溫妮的眼神難以捉摸,她直視著丈夫,說她自然會盡力為之。
維羅克還給溫妮講了多少和他工作相關的事,溫妮的母親不得而知。維羅克和溫妮結婚後就把她的母親也接來一起住。溫妮的母親沒想到維羅克的商店如此破舊,從事的竟是如此不堪的生意。從繁華的貝爾格萊維亞區到偏僻狹窄的索霍區,生活環境的轉變太大了。溫妮母親的腿疾進一步惡化,雙腿腫得不成樣子。但另一方面,溫妮母親再也沒有物質方面的憂慮了。她深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維羅克的好品性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她現在完全不擔憂女兒的未來,也不再為兒子史蒂夫感到焦慮。對於史蒂夫這個兒子,溫妮的母親向來覺得他是個累贅,這點她從未掩飾過。可是溫妮一直非常疼愛這個可憐的弟弟,維羅克又善良寬容,溫妮母親覺得,史蒂夫終於在這個險惡的世界裡找到了一處避風港。說實話,溫妮母親甚至慶幸溫妮和維羅克沒有孩子。反正,維羅克對有沒有孩子滿不在乎,溫妮又把所有的關懷都給了自己的弟弟史蒂夫,甚至把史蒂夫當做自己的孩子,這對於史蒂夫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照顧史蒂夫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這孩子從小就體弱,下嘴唇總是傻傻地垂著,不然也是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孩子。儘管傻頭傻腦的,史蒂夫也必須接受義務教宵,他已經學會了讀和寫。可借,他連一個跑腿的童僕也做不好。他總是忘記要他傳達的資訊。有時,一隻流浪貓或者流浪狗也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會把自己的任務忘得一乾二淨,只顧大街小巷追著流浪貓或流浪狗玩;有時,他看路邊表演的喜劇看得入神,完全忘記了僱主給他的差事;有時,在賽馬場裡,如果有馬匹摔倒,看到馬兒痛苦扭曲的身休,強烈的衝擊會讓他放聲尖叫,這讓周圍欣賞賽馬比賽的人們十分反感。好心的警察帶他離開的時候,史蒂夫往往說不出家庭住址。如果別人的問題生硬一些,史蒂夫就磕磕巴巴,答不上來,把自己弄得臉紅脖子粗。要是有讓他感覺困惑的東西,他就斜著眼盯著看。好在他從來沒有什麼突發症狀,這倒讓人輕鬆不少。以前,每當他父親被他氣得快沒有耐心,要教訓他的時候,他都會躲到姐姐溫妮身後,溫妮就是他的保護傘。不過,史蒂夫也是很會搗蛋淘氣的。他父親在世的時候,有一個為外國保鮮牛奶公司做代理的朋友。在史蒂夫14歲那年,這個朋友給了他一份辦公室勤雜員的工作。然而,在一個多霧的下午,史蒂夫趁著主管不在,在樓梯上燃放煙花爆竹,被人逮個正著。當時他正忙著發射一個接一個的爆竹,有鑽天雷,有凱瑟琳車輪式煙火,還有噼啪作響的小鞭炮。如果不被制止,後果真的難以想象。驚恐不已的職員們捂著口鼻,邊咳嗽著邊踉蹌地跑出煙霧瀰漫的走道。有些穿著講究、上了年紀的商人在慌亂中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史蒂夫這麼做並不是為了逞一時之快意,他背後的動機簡直就是一個謎。後來,溫妮才從史蒂夫口中套出一個模糊混亂的解釋。真是情況好像是這樣的:和史蒂夫一起工作的另外兩個勤雜員給史蒂夫講了很多社會不公和壓迫的故事,史蒂夫越聽情緒越激動,於是就做出瞭如此瘋狂的舉動。當然,史蒂夫被辭退了,他父親的朋友可不想自己的整個大樓都被他折騰沒了。那次事件之後,家人對史蒂夫更不放心了,他只能幫人在廚房裡洗洗盤子,或者給來租母親房子的客人擦擦皮鞋。可他不能永遠都幹這些活啊,他的將來怎麼辦呢?客人有時會打賞他一個先令,當時還是房客的維羅克給他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