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剛走,明繡後腳就跟了進來。
“小姐,三小姐來了。”
明霜摁著眉心嘆氣。
真的是好煩。
明繡小她一歲多,眼下才及笄,是由她親孃帶大的,張姨娘家境雖好,可當初進門時不光彩,是爹爹在外偷的腥,府上但凡有點身份的都不愛搭理她。再加上她這個人眼皮子淺,教出來的明繡更是囂張跋扈,心眼兒多且愛使小性兒,可論心機論手段又比不過明錦。
“方才看見大姐姐了。”她喝完茶,擠眉弄眼地湊到明霜旁邊,“她是不是特地來叫姐姐你別出去拋頭露面?”
“就是呀。”明霜也不瞞她,點點頭,“我還在發愁怎麼辦好。”
“那是怕你搶了她的風頭。”明繡拉著她衣襬小聲道,“你想呀,她現在跟著太太管家裡的事,不過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姐姐要是管了鋪子,那就不一樣了,往後太太歇下了,指不定由你來主持中饋,太太素來瞧不起咱們,必然不依。”
明霜垂眸笑著飲茶,沒接話。
大家都當她是嫁不出去的,不過想想也是。
“姐姐,你我都是庶出。”明繡眨了眨眼睛,“從小到大沒少吃虧,總不能就這麼讓她們得意了去,誰咽得下這口氣啊?”
她在杭州住了五年,你們家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她可沒參與。
明霜仍舊吃茶,想了想,問道:“妹妹這些年過得不好?”
“什麼好不好。怪我投錯了胎,本來不怨誰。可是她仗著身份欺負我,一日兩日就罷了,好幾年過來,我自然不甘心。”明繡委委屈屈地抹著眼角,“依我看啊,你落水保不齊是她乾的。”
“她今天動手害你,明天想必就要害我了。”她低低道,“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姐姐,不如你和爹爹說,搬來我們倆一塊兒住吧?這樣你也安全一些。”
重頭戲原來在後面。
剛到府裡時明見書給她的東西不少,就是月例也高出明繡許多,這是看準了她好拿捏,特地過來演一場同仇敵愾的起碼啊。
明霜暗笑道:真搬來說不定她連明年春天開什麼花都看不見了。
“爹爹已經安排了一個貼身侍衛給我,想來不用擔心那些下三濫的手段。而且我這腿不方便,和妹妹住一起多有打攪,再者,夫人那邊只怕也難說。”
抬眼望到不遠處的江城,明繡小聲“嘖”了一下。
明家的人和她不熟,平白無故獻的殷勤她可不敢接。
明繡勸了她半日,見她一直淡淡的,說話模稜兩可,久了也感到沒意思。最後只笑嘻嘻地把架子上擺著的那塊上好的雞血石討走,這一趟也算沒白來。
送走了她,明霜坐在院子裡吹風,一言不發地望著門邊的方向。
江城站在她身後,適才聽了屋裡那些煩煩索索的對話,再看她的背影,只覺得很單薄。
明面上雖是明家的二小姐,但處境勢孤力寡,也難怪此前會遭人毒手。
就在這時,明霜低聲說道:“她們不喜歡我,那我也不要喜歡她們。”
語氣之冷,寒徹入骨。
江城不由微微側目。
這回她臉上沒有笑容,面無表情。
*
明錦明繡走後,好幾天裡她都過得不舒坦,加上天氣又陰沉起來,心情愈發的抑鬱,胸口悶得發慌。終於等天放晴了,明霜便決定出門去散散心。
我朝自□□以來對女人家的束縛就小,未出閣的姑娘也可以在外走動,不過大戶人家稍微嚴格一些,比方說明家,官宦府上的小姐一個月只有幾日時間能夠外出。
明霜在杭州時和祖母住在一塊兒,規矩少,人也自由。並且久居杭州城的都知道她腿上有疾,故而就算走在街上也不會有太多人頻頻回顧。但京城就不一樣了,饒的是她早已習慣,卻也受不了一路上那麼多人神情古怪的盯過來。
早知如此,還是該命人備輛馬車的。
“杏遙。”她無奈道,“我們走小路。”
“去哪兒呀?”
“找個沒人的地方。”
杏遙為難地撓撓耳根,“小姐,我也才來不久,不是很認得路。”
“哎……”明霜嘆了口氣,“江侍衛。”
聞言,江城停下腳步,想了片刻,拱手道:“汴河河畔倒是有個清靜之地,不過並無美景可賞。”
“沒關係,你帶路。”
正是初春,楊柳青青,河水平靜,微風拂面,還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