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守孝,盧櫟不驚訝,但是兩個孩子在這裡,主母怎麼沒在?
正好周全上香回來,低聲與他們說,“聽說柏夫人過於哀慟,撐了兩天終於挨不過去,今晨答謝來客後,被勸著回房休息了。”
沈萬沙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靈堂布的很規整肅穆,只是未過三天,棺材蓋已蓋好,不讓人見死者遺容,“……卻是為何?”盧櫟疑問。
周全低聲回,“府尹大人是外出時糟了意外被馬踏死,屍身不雅,管家說為免來客受驚,便先行蓋了棺。且如今天氣漸熱,損壞屍身需得儘快入地,大概五日就要下葬。”
“這麼快?”沈萬沙還想到一個可能,“這邊葬俗不是懸棺麼,怎麼柏大人土葬?”
盧櫟提醒他,“柏大人不是本地人,而且就算循本地儀,也是要葬滿三年,才上懸棺的。”
沈萬沙一拍腦門,“我給忘了!”
給逝者上過香奉過奠儀,按理主人該答謝一下,已過中午,不好招待用飯,管事就請三人旁邊廳堂奉上茶點。
柏明濤生前是府尹,交際圈子肯定小不了,而且人死燈滅,願意來送一送的人很多,所以即便這個時辰,廳堂人也不少,還多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
這種時候更是周全發揮的時候,他叮囑盧櫟沈萬沙幾句話,便過去長袖善舞了。盧櫟沈萬沙則是結伴在園子裡走,想看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事,或者機緣巧合遇到世僕打聽些訊息。
可是轉了好半天,收穫全無,兩個人都有些蔫。
“夫人上吊了!夫人上吊了!”
突然的尖叫聲打破安靜,這聲音好像還離的不太遠。
“夫人?”沈萬沙有些茫然。
盧櫟怔了一刻,突然拉起沈萬沙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府尹夫人!”
柏明濤是外任,身邊只有妻兒沒有父母,這個家裡,能被稱為夫人的,大概只有柏夫人了!
果然很近,繞出園子東角,就看到了小院前人影亂動極是慌亂。盧櫟拽著沈萬沙一路跑到時,還沒有太多人聚集過來。
院門大開,房門大敞,盧櫟迅速走進屋子,只見素白的綢絹穿過房梁,上面吊著個只著素白裡衣的女子。許是太過驚懼,幾個丫鬟婆子戰戰兢兢站在一旁,沒有人敢過去把人放下來。
盧櫟覺得前所未有的不順。得到父母訊息,長途跋涉趕了過來,柏明濤死了;正準備想辦法怎麼見一見其妻或老僕,問問當年的事,柏夫人也上了吊。
好像冥冥中有什麼阻止他一樣。
自己不懂事,不願意是一回事,可自己付出努力,想要找一個答案,卻是這樣結局,盧櫟不甘心。
他目光微閃,拽住一邊的丫鬟,“夫人何時上吊的?”
“不,不知道,”丫鬟聲音有些抖,“辰時初應酬客人時,夫人差點暈倒,來幫襯的太太們便勸夫人休息,夫人躺下時說想好好睡一覺,吩咐沒叫人不準來打擾,奴婢們便沒敢動。剛剛是一隻貓兒調皮往窗子裡闖,奴婢去趕,才看到夫人她……她……”
丫鬟拿帕子拭淚。按說她不該與生人說這些,但覺少年面善,一時情緒複雜六神無主,便下意識一股腦說了出來。
盧櫟視線掃過整間房間。
窗子是開著的,輕紗飄動,門……照丫鬟的話,是剛剛開啟的。房間裡飄著淡淡安神香味道,物件擺設整齊,床榻微微凌亂,未見掙扎痕跡。可上吊的人只著素白裡衣,沒有穿鞋……
盧櫟迅速觀察完四周,圍著柏夫人繞了一圈,摸了摸柏夫人的手。
涼透了。
“來,大家一起把夫人抱下來。”盧櫟招呼一邊婆子。
方才那麼亂,也是沒個主心骨,一屋子人都嚇傻了。現在管家和大少爺雖沒過來,有人願意幫忙也不錯。而且她們都是夫人的下人,怎麼能看著夫人一直掛在上面呢!
兩個膽大的婆子過來,抱住柏夫人的腿,往上抬——
“小心,小心點……”
盧櫟提醒著,看著婆子丫鬟將人抱下來,抬回床上。
“唉呀娘啊——”幫忙的丫鬟突然彈起來往外一蹦,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怎麼了小玉?”
丫鬟驚叫,“夫人心口還熱著!”
一個婆子大著膽子探了一探,“只是有些溫,還沒涼透罷了,你這孩子別大驚小怪。還是先去通知大少爺,夫人已逝,趕緊收拾穿衣服才好。”
盧櫟卻突然伸手製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