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鬆,臉色茫然,“你是誰啊……”
小男孩想順勢跑,可他眼珠子轉了兩下,沒動,頭微微晃著,眼睛偷偷四下看。
“多寶齋是吧?於家的鋪子是吧?掌櫃的難道不知道於家敗了,名下鋪子在清查麼?”沈萬沙挺腰背手,神色凝重,樣子像極了胡說八道的神棍。
那掌櫃一聽面色就變了。於家出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他這店子是他自家的,規模不大,幾年前為得庇護,想辦法與於家搭上了關係,只每年給於家些錢,對外掛上了於家名頭,仍然自己管理。這幾年他的生意順風順水做的極好,於家倒時他覺得反正契書在自己這裡,不會有什麼事……豈知今日被道破,難道真的有問題?
沈萬沙懶洋洋指著牌匾一角,“那個紅印,你不識得麼?”
掌櫃一看臉白了,“這印……有什麼問題?”
沈萬沙一看這掌櫃不知情,更好辦了!他裝模做樣清咳兩聲,“這牌匾,是於家送你的吧。”
掌櫃的眼睛瞪圓,“你怎麼知道!”
沈萬沙沒答他的話,只翻了個白眼,“官府查抄於家產業,以此印為標準,凡有此印者,必須歸公。你這店子小,官差們怕還沒來的及,不過你也彆著急,等不了幾天了。”
掌櫃嚇的立時鬆了手,招呼人出來,要去摘牌匾。
他手裡制著的小男孩趕緊趁機跑了。
掌櫃捨不得,又要去抓,沈萬沙涼涼開口,“牌匾摘了也沒用喲,但凡有此印的鋪子,於家都登記造了冊,官府看冊子,不管來時牌匾如何,照抄不誤。”
“掌櫃的,你這店馬上就要易主,你還有空招閒事啊。”沈萬沙拉長了聲音說話,圍觀眾人覺得甚有道理,積極附和,“是啊是啊,於家害人,掌櫃的你可長點心,別盡心經營的鋪子最後歸了別人!”
掌櫃的心急如焚,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見沈萬沙氣質不俗,言語驚人,立時有了想法,擺正身體衝沈萬沙長揖到底,“先生救我!”
沈萬沙摸出袖間扇子,刷一下開啟,一臉‘你很識相’的滿意,“好說。”
接著,掌櫃的忘了要抓那小男孩謀人家手裡的東西,恭恭敬敬的把沈萬沙請進鋪子裡,上好茶好點心,虛心請教。
沈萬沙便按盧櫟教的,有技巧的點播了這掌櫃:負責你家鋪子的是誰誰,將來很可能歸到誰誰的手下,這個誰誰有什麼喜好,最喜歡孩子,最不喜歡手下欺負孩子,若被他知道,下場就兩個字,吞併。我呢,機緣巧合之下聽到此事,想結個善緣,特來點播於你,你若相信,我也不要你銀子,你且先放過那個孩子,坐等兩天,看我說的事對不對。若是對,你送些謝錢與我也好,不給也罷,我行善不留名,只為心裡爽;若我說的不對……你認識那孩子,定也知道他住在城裡,到時找過去便是,以你能力,想謀什麼不都是小菜一碟……
如此如此,有技巧的三言兩語,加上恰到好處的神秘姿態,沈萬沙順利完成了任務,被掌櫃恭恭敬敬的送了出來。
沈萬沙離開掌櫃的視線後,迅速找到自家馬車鑽了進去,拽著盧櫟袖子,眼睛亮晶晶,“怎麼樣怎麼樣少爺表現的怎麼樣?”
盧櫟之前看到小男孩轉了兩圈離開,掌櫃的沒有後續動作,顯是安全了,伸出大拇指,“非常好。”
沈萬沙得意的甩頭,“那是,也不看少爺是誰!”
非常驕傲的誇了自己良久,沈萬沙催著盧櫟趙杼下車,“走走,都到醉仙樓了,咱們吃飯吃飯!”
趙杼臉色很不好,周身溫度都寒了幾度。
盧櫟好笑,只覺得這人脾氣忒大,不過相處久了他懂,這人脾氣雖不好,但特別好哄!他拉了拉趙杼袖子,送上一個無比燦爛的笑臉,“趙大哥,我們去吃飯!”
果然,趙杼神色立刻緩和,靜靜看了盧櫟幾息,握住他的手,一臉‘我這是給你面子’的傲慢,率先往醉仙樓裡走去。
沈萬沙覺得自己眼睛快瞎了,這是平王嗎!是征戰沙場號稱閻王敵的平王嗎!不過一個笑臉,這貨就化成了繞指柔,那些彪悍異族對手看到一定會驚掉下巴好嗎!
總覺得這一刻起,再也不怕平王了呢!
沈萬沙內心懷念了下以往孃親用平王名頭嚇唬自己的畫面,嘆口氣,樂顛顛往醉仙樓裡跑,“小櫟子今天想吃點什麼?”
“什麼都可以。”盧櫟面帶微笑往前走,眼角不經意滑過街角,看到一抹白裙子倩影。
好像是……之前遇到過的‘賣身葬父’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