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尖叫,額角冒汗。
劉捕頭聽到了手骨折斷磨碎的細微聲音,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憐,反倒覺得活該,攔都沒攔。
直到時間漸長,施逸快要暈過去了,他才‘好心’提醒赫連羽,“你好像踩到他的手了。”
“哦?是麼?”赫連羽退後一步,低頭一看,‘哎呀’一聲誇張的叫起來,十分‘真誠’的認錯,“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我在家裡都是姐姐妹妹們欺負的物件,不但要哄她們,還要跑腿供使喚,只要沒生病,颳風下雨也得給她們買胭脂零嘴。要是誰敢欺負我的姐姐妹妹,打的過的,我就直接打死,打不過的,縱使我死,我也得刮下那人一層皮……我們那兒的漢子都這樣,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您這種吃姐姐姑姑血肉長大的,嗯,‘男人’,請一定原諒我沒見識。”
他抱著沈萬沙後退,大概見識到新鮮東西很激動,沒搞清方向,又不小心踩住了施逸腳腕。
“嗷——”施逸疼的眼淚湧出來,“你是故意的!老子要讓我七姐姐弄死你!”
“七姐姐?是你七姑姑吧!”沈萬沙非常滿意赫連羽表現,讚賞的撓了撓赫連羽手心,同時不忘諷刺施逸,“你自己連輩們都鬧不清,還怪人家懷瑜瞧不上你,呸,你才不配!”
施逸疼的臉色都扭曲了,嘴裡還在嚷嚷,“她就該嫁給我!因為她娘欠我!如今世道有良心的越來越少,我在楚州蹲大牢時,受非人折磨時,這些女人都不來救我!她們明明應該比誰都上心,可她們都沒有來,她們欠我的!懷瑜應該主動嫁給我,為我守貞,任我唾罵虐打也要歡喜承受!我給她臉了,我那麼善良,她卻辜負我,她活該受我侮辱!”
‘啪’一聲脆響,施逸的話止住了。
沈萬沙偏頭看去,原來是盧櫟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
盧櫟臉繃的很緊,修眉高高挑起,墨黑眸底有細碎火焰燃燒,“你很憤怒?你恨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嗯?”
施逸被他扇懵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定定看著盧櫟。
“你恨他們強暴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報仇?因為你不敢,你覺得打不過他們。你這個無能的,膽小的,懦弱的小人,也就敢欺負無辜的弱質女流!”盧櫟唇角挑起一抹鄙視冷笑,“哦對了,你連女人都欺負不了,若不是用甜言蜜語哄騙,你這弱雞似的身板,誰都欺負不了!白塔寺裡,摔下塔的人,差點是你吧!”
施逸雙眼通紅,牙齒咬的咯咯響,“你胡說!”
“你害怕打不過女人,害怕她們掙扎,所以把她們制服,殺死,噁心的姦屍!”
“你這麻雀大的膽子,會不害怕屍體麼?不,你肯定怕,但你更怕女孩們鄙夷的目光,只有對著死人,你才敢硬的起來是不是!你這沒卵蛋的玩意兒,跟蛆蟲一樣,只配與屍體為伍!”
盧櫟狠狠瞪著施逸,“你覺得你姑姑替你犧牲是應該?你也配!縱使你姑姑在青樓做皮肉生意,也比你高尚一萬倍,至少她是個頂天立地,不畏不懼,問心無愧,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人,你這豬狗不如的玩意兒,連提她們的名字都不配!”
“不不……不是這樣……”施逸突然渾身發抖,縮成一團,“我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施家的頂樑柱……我會談生意,掙錢,連人都敢殺,我不是懦夫……不是……”
“你——”盧櫟待要再罵,一隻大手伸過來,捂住他的眼睛,按著他抵入熟悉的胸膛。
盧櫟還要掙扎,趙杼撫著他的背,“好了,不氣了,他會伏法的……”
這一個兩個都太激動,劉捕頭輕嘆口氣,過來請示趙杼,“兇手已經招供,其後細節我會一一問清,寫於供狀之上,讓兇手畫押,盧先生與沈少爺……”
趙杼明白他的意思,衝他點點頭,“案情已經瞭解差不多,盧先生與沈少爺連日忙碌,都有些累了,我帶他們離開。”
劉捕頭立刻鬆了一口氣,“此次大案告破,上官應該會有封賞,還請幾位注意。”
趙杼這次沒再接話,抱起盧櫟就往外走,赫連羽也摟住沈萬沙,把人帶了出去,大白當然搖搖尾巴,也跟著跑出去。
“放我下來。”盧櫟輕嘆口氣,扯扯趙杼衣服,“我沒事了。”
他知道自己剛剛有些激動,可施逸實在太混蛋,扭曲的觀念讓他無法接受,一時衝動了。
趙杼親了親他的額角,把他放下來,“下次想打人,叫我。”
盧櫟長長呼口氣,蹲下去,接住往這邊瘋跑過來的大白,給它搔下巴,撓癢癢,鬧了好一陣,心裡才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