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難得一見的脫了他寶貝得命似的破道袍,穿了身嶄新的青衣道袍,頭上別了支鶴玉簪,手裡挽了銀絲拂塵,突然有些仙風道骨模樣的高聲對我們叫道:“青古,姓伍的,快些,就等你們來了。”
我心裡,不安越來越強。
不容我發問,假道士便拖了我急急往屋裡去。
茅屋已經煥然一新,上座貼了大紅喜字,一個香爐,三碟瓜果。再下,八仙桌邊是張太師椅。兩側,則站了一臉興奮的紅鸞與黃鳳。
再下手左邊,化成矮實個頭的笑得很溫和的二十六七左右的男子模樣的漆漆黑,著了一身大紅的喜袍正與披了喜蓋頭,身上同樣著了身喜袍的巧巧看到我們馬上行過禮。
為什麼只有一張太師椅?
我心裡疑惑得很,想找個人問,可爹卻自進了門便死死牽住我的手不鬆,漆漆黑他們只嘻嘻笑著,都不說話。
假道士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喚回我的神智,然後手裡點了對尺來長的大龍鳳喜燭插好,又點了三支香,一邊對著高堂上的大喜字作揖,一邊道:“我錦道今日雙喜臨門,還請各位先輩多多保佑他兩個後人。”
插好香,假道士在太師椅上落了座。
“三思大人,尊上,快行禮啦。”
“尊上,三思大人,行禮,行禮。”
漆漆黑和紅鸞黃鳳在一旁大叫,便連巧巧都掀了喜帕子的一角看著我們抿著嘴笑。
行什麼禮?
我才想著,爹卻突然把我拉到堂正中站好了。
“一拜天地——!”
隨著漆漆黑這一聲叫,爹拉著我的手,突然用心語叫我:“三思,快作揖。”
“哦。”
我下意識的作揖。
“二拜高堂——!”
然後又是稀裡糊塗的聽爹的指揮作了個揖。
“夫妻對拜——!”
這次,則是被爹轉過身對著他,然後互相作揖。
夫妻對拜。
夫妻對拜?
瞎米?
瞎米哩?
“禮成——!”
我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跳了起來。
“你你你——”我話都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只能抖著手指著師父,又指著爹,然後指著漆漆黑。最後又指向爹。
師父嘿嘿笑著,聲音裡竟有些幸災樂禍。
“還杵在中間作什麼?想擋著漆漆黑成親嗎你?”
哎?
我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乖乖被爹牽著站一邊了。心裡的不安,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漆漆黑成親,怎麼就成了我和爹拜了堂了?
無心漆漆黑行禮,我苦思這個問題。
從來,假道士和爹就不對盤,不是想著法兒氣爹,便是拉著我說道修身閉關半個月一個月的不放。因此爹極是討厭假道士,若不是礙於我情面,只怕早把他拆了骨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了。
好不容易等到漆漆黑禮成,爹拉著我在一干人的恭喜聲裡趕緊退出堂屋,去佈置好的新房。
把門關上,爹不容我開口,便先道:“三思,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有什麼事,明天,明天我再告訴你。好麼?”
然後倒了兩杯酒,一杯遞與我。
白底藍花的杯,清清的透明的酒。酒,竟有些奇異的喝下去便再不會分開的神聖。
我突然有些感動,亦有些……不好意思……
“好……”
總覺得,爹有些不一樣。明明是已經看慣了的眉眼,明明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氣息,我竟然,竟然只靠近一點兒爹,心便跳得很快,臉也開始熱。
有些顫抖的舉起杯子,與爹手挽著手,喝了酒。
然後眼前一陣眩,背上撞上了軟軟的舒服的床鋪。
“三思,三思,你總算是我的了。”爹激動得不住親著我,這話裡,有著大石落了地般的放心。
然後,親上我的唇。
張開嘴,迎接爹的舌,然後交纏。
臉、手,腳,身上,無處不熱,無處不在爹的手下變得火燒似的,渴望更多的撫摸觸碰。
我伸手,在激烈的吻裡扯著爹的衣物。爹,亦急得似是嫌麻煩似的,用力扯開我的衣。
爹的胸膛好結實,好溫暖,我想再多感受些,我想再貼近些。
爹,我想與你,沒有一點兒東西阻隔,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一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