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最近睡得不夠,眼真的花了?
怎麼就看到我爹的眼神和那個姓幽的眼神在半空中接觸,然後發出啪啪的火
花哩?他們兩個為啥事不對盤?
到底開會是怎麼安排的,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在會後趕緊找爹求了情
解了被封的穴道,然後回房趴著好生睡上了一睡。到了午時,又被爹好氣又好笑
的打著臉叫醒吃過中餐,動身趕路。
路上的行人很多。應了昨晚的景,今天是個好天氣,日頭雖不大,卻曬得人
身上心上暖洋洋的。
臨出客棧時,我悄悄卜了一卦:
父——酉官——戌
兄——亥父——申
官×(世)——醜財——午
兄——亥父——申
官——醜財——午
子○(應)——卯官——辰
斷曰:世爻發動被日辰合住,必有事阻不能登程。又:卦中子動克世,恐兒
女少安。
這一行人裡,只有爹得我一人為兒為後,看來,要出事也是我出事了。
心裡不由得苦笑,卻不敢把這卦象說給爹聽,努力讓面上表情看起來像平時
一般跟著大家一行上了馬車。
爹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輛有些掉漆的老舊馬車,頗為寬敞,裡面的坐椅上用繡
了荷花圖案的濃豔綢緞面子鋪了,左手邊臨窗還安了個三層木架,依次擺些小盒
糕點、酒壺。
嘿,敢情不是在大逃命,而是去遊山玩水哩。
這馬車本是坐五六人的罷,十個人擠上了車便顯得格外擁擠。我坐在父親左
側,九王爺則挨著候明坐下,再過去便是九王爺、杏兒,瘦老頭及其他侍衛。那
杏兒半倚在九王爺身上,一雙眼不時的看我,然後趁著別人不注意衝我直笑。
我實在想不通,這九王爺堂堂真龍,怎麼會讓這白骨精安身在側?
想對九王爺說聲:管好你的白骨精。可一抬頭,卻看到這男子正似笑非笑的
一手捏著杏兒的桃腮,一手正往她略有些斜的胸衣裡鑽。
太……也太……太……太……那個了吧?這人還知不知禮儀廉恥?
我臉上燒得厲害,趕緊扭轉頭去,心裡一遍又一遍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
聽,非禮勿言。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溫暖,睜眼,卻是我爹握緊了我的手。當下心中一輕,便
不再有任何尷尬想法,心底默唸清心訣,漸漸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進入虛空的
瞑想狀態。
前世,師父曾說:世人都以為要放下一切方可得道。其實道者,不過是拾起
一切擔當一切。
這話,我不懂。
前世,師父又說:殊途同歸。其實已經說明天下道也好、佛也好、妖也好、
魔也罷,所求功德圓滿其實都是一樣的。不過都是滿足自己最終慾望,戰勝自己
罷。
這話,我亦不懂。
什麼是道?道非道,非常道。
再後來,師父說:青古,你慧心,亦無心;不必強求,道自在你心中。只是,
你這道,必是難,須拿起,才悟得道;須放下,才入得道。
道在哪裡?
是在這三千紅塵裡滾滾輪迴?還是心無他物超然物外?師父,青古的道到底
在哪裡?到底要多久才能得道?
黑暗的虛空裡突然響起一個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青古?你是青古?你明
明是伍三思,是顧青桐!你有血海深仇,敵人就坐你身邊你卻有仇不報,不得孝
道!你有師不尊有違師道!你認他人為父是無義道!你何來有道?
何來有道?
何來有道?
你何來有道?
耳裡一陣轟鳴,頭也跟著一陣暈眩像是要被人拖著下到無底的深淵般止不住
身子往下墜。
我心知不好,可眼卻怎麼也睜不開來。
用力。
嘴角一痛,眼前突然一片白光。
總算是睜開眼回過心神了。
這是怎麼了?我竟然亂了心神,以致差點走火入魔……看來,自己重生後,
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青古了,終於也有了凡人的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