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結成了一個複雜的影象。
閉上眼,心念一動,五顏六色的光芒乖乖順著相應的絲線向上流竄,在半空中停住,織成一副七彩的網。
洛母似乎一瞬間年輕了十歲,髮間斑駁的白色霎時褪去,神情卻異常嚴肅的盯著網的變化,天道疏忽地時間只有一瞬,只有一瞬可以判斷出你所求的天機。感受到不遠處似乎有陣陣雷鳴,洛母又轉了幾下簪子,天雷清晰地指向在一瞬間變轉。
正在宴會上飲酒的眾人微微一頓,神情莫名的看著天上隱隱閃過的雷光。
“這是……有人在推演天道?”一位眉發須白的老者撫著鬍子,疑惑的說道。
“自天命老人去世之後,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做了?況且,沒有功法,吾等就是想做……也成不了事啊,唉。”說這話的人眉目清秀,一雙滄桑的眼睛卻透露出他飽經風霜的心靈。
星辰君子神情淡淡的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頭頂上印下的樹蔭遮住了他眼裡的晦暗不明,輕飄飄的開口:“誰知道呢?不過看這方向,估計距離葬仙峰也有那麼上百里路,我們……關注這個做什麼。妄圖逆天改命者……只有一死。”
那句死說的異常冷酷,眾人皆默不作聲,乖乖的喝著自己的酒,只有洛清歌看清了元星辰那一瞬間流露的徹骨哀傷。
師父……究竟和爺爺之間發生了什麼?
被那一瞬間的哀傷引去了注意力,洛清歌自然沒有注意到這漫天青雷有些詭異的走向。洛元曄倒是注意到了,確實在對判斷天雷指向這方面無能,有些擔憂的看了離世閣一眼,想到塵蓮離席前微恙的表情,洛元曄默不作聲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見鬼的洗塵宴!修道之人吃什麼飯!能辟穀的再吃飯就是浪費糧食!還耽誤老子照顧老婆……
只有元星辰一個人,看著天上若隱若現的天雷,算出了天雷真正的指向。
只是……給自己續了一杯酒,抬頭飲下。紅衣劃過一抹豔麗的弧度,絕美卻無情。為什麼要說呢?推演天命一旦開始了,就別想停下,而且她也不想別人知道吧……
鬼蓮。
天命老人有一徒,名號鬼蓮,本事比天命差上三分,一身修為卻不亞於各門派的精英弟子,是天命老人一生唯一的弟子。行如鬼影,影蹤難尋,步若踏蓮水上行,更是常年帶著一張隱秘面容的蓮花面具,故號曰——鬼蓮。無人知其身份,只知其在三十年前,隨著她師父一同絕跡江湖。
世人皆說鬼蓮隨著天命老人一同死了,只是……還活著呢,鬼蓮。
繼續喝自己的酒,元星辰的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哪怕自己好友的唯一徒弟在自尋死路,元星辰也沒有一絲出手相助的谷欠望。
心無所向之人,身如走屍。
洛母死死地盯著半空中七彩的網,手中的簪子無力地掉在了地上,半空中綺麗的圖案收回了星空,一同消失的,還有洛母烏黑亮麗的髮絲。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軟軟的倒在地上,洛母依舊愣在方才窺見的一抹天機上。
弒親?怎麼會是弒親呢?清歌的孽緣……怎麼可以是弒親?!!
天道布了一盤棋,洛清歌五年前下了一局,輸。洛母是第二個看見棋盤的人,她明白洛清歌獲勝的關鍵在哪裡,也明白洛清歌不忍捨棄的棋子是什麼。
洛母看到了棋盤,她決定幫洛清歌走出了關鍵的一步。綰好自己的一頭銀絲,洛母坐直了身子,淡然地朝著窗外的明月笑了。
洛郎,清歌,我相信,這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原諒塵蓮。
淡淡的黑氣順著丹田盤旋而上,塵蓮的修為節節攀升,不出片刻就破了元嬰期的門檻。墮仙成魔,修者的修為會直線上升,卻鮮少有直破兩大階的,但洛母不一樣,她曾經是個元嬰期的強者,她的墮落,是被魔道眷顧的。
白了片刻的青絲又恢復了年輕時的靚麗,洛母懷念的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那些美好的歲月一一浮現在眼前。與洛爹的相知,相遇,相許,在得知有了孩子那一瞬的喜悅,聽聞師父去世時的悲傷……
夠了,活了那麼久,我已經嚐遍了人間百態。淡淡的笑了一下,抹去了眼底殘留的不捨,翻手掐了一個決式,一個模糊的人形飄在了洛母的身邊。
“小鏡,今天就麻煩你了。”疼惜的撫摸著面前的一團霧氣,洛母的眼中盡是愧疚。
“主人,我本就是替主人一死的,小鏡不怨。”懵懂的眸子清亮,卻堅定異常。
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