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了人妖不能相戀的規矩。若是受父親這幾下柺杖就能救回安幼輿的性命,她情願讓父親再打她一百下。她的眼淚衝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章老頭猶不能消氣,柺杖被用力地揮動著,凌厲地破開了空氣的阻滯,落在花姑子身上,發出噗噗的聲響。
章母衝進了大廳,握住了章老頭的棍棒,摟住花姑子,大聲哭道:“你這是要打死女兒啊!我也不活了!你連我一起打死算了。”
花姑子把腦袋埋到母親懷裡,悶聲大哭道:“母親,是孩兒不孝,鑄下了大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章老頭頹喪地扔掉手中的柺杖,踱到一旁,看著窗外,獨自站立了很久。
章母扶著花姑子回房替她上藥。她一邊往花姑子背上搽藥,一邊心疼不已地說道:“這個死老頭,怎麼能下得了手,把你打成這樣。”
花姑子情緒低落地低垂著頭,沒有說一句話。
兩人沉默了半晌,章母替她整理好衣服,又說道:“你別怨你父親,兒女都是債。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我們不疼你還能疼誰呢?”
花姑子依偎著母親,把頭靠在她肩窩處,眼淚默默地又湧出了眼眶,斜斜墜入了鬢髮之中。章母的肩膀慢慢被她的眼淚打溼了。章母撫摸著她的臉頰,長長嘆了口氣。
夜裡章父帶著花姑子去了閻羅殿。兩人跪在閻王面前苦苦哀求:“大人,安幼輿是被那白蛇精罔害了性命,他陽壽本不該絕啊!請大人查明真相!”
閻王一臉威儀,不怒自威,朝兩人怒喝了一聲:“陰司豈是你等妖怪可以干涉的。這安幼輿魂魄已過了奈何橋,即刻就要轉生西村王主政家中。念你們救人心切,我就不責難你們了。你們回去吧!”他再不理會兩人,一甩袖子,離開了大殿。
章父與花姑子,不肯離去,在殿外苦苦跪了七天七夜。閻王不耐煩,這才又召見了他們父女。
花姑子大喜過望,砰砰地磕著頭,懇求閻王,“大人,請您將安幼輿放回去。我情願用我的性命相抵。”
閻王打量了她一眼,捋了捋鬍子。
章父聞言,連忙擋在花姑子身前,朝閻王言辭懇切地說道:“大人,還請原諒小女的言語無狀。安幼輿多年前曾救我一命,老朽多活了幾年,這命本就是撿來的。如今用我的命還了他的恩情,正是應了天地間的大道。我一生修煉,從未犯下大錯,平生最悔是加入了白蓮教。我不願女兒再重蹈覆轍,因此與白蛇精結下仇怨。安幼輿因此喪命純屬無妄之災。我願獻出我修煉多年的道業和我自己的性命,以換回安幼輿還陽。還請大人成全。”
章父說完這番話,朝閻王又砰砰磕了幾個響頭,轉頭看向花姑子,神情凝重地叮囑她,“往後,好好照顧你自己還有你母親。”話剛說完,閉上了雙眼,瞬間沒了氣息。一道白煙後,地上軟軟地臥著一隻獐子。
花姑子怔住了,臉上的表情還凝固著不知如何反應。她跌跌撞撞地跪爬到那獐子身旁,伸手扶起獐子的頭顱,獐子卻又從她手上滑落了下來。她把獐子摟在懷裡,一直苦苦壓抑在心裡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
“啊——”
一聲歇斯底里淒厲的吶喊聲猛地衝出了她的喉嚨,撕破了天際。花姑子崩潰地放聲痛哭。悔恨的潮水波濤洶湧,淹沒了她,幾乎滅頂,讓她無法喘息。為何如此!為何如此!她好想大叫好想問上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竟然失去兩個最愛她的人。她到底有什麼錯啊!為什麼!為什麼!妖精就不該有愛嗎!這世間,為何如此地不公平!
閻王早已看透世間的悲歡離合,眼前的一切並未在他心裡掀起一絲波瀾。他淡漠地看了眼花姑子,公事公辦地開口道:“你父親的性命我收下了,你回去找安幼輿吧。此刻他應該已經醒過來了。”
獐子精的身體漸漸從花姑子懷中消失了,花姑子聽到閻王的話,轉過頭,怔怔地看著他,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閻王這才嘆息般撥出一口氣,朝花姑子吹了過去。花姑子人一暈,發現自己出現在安家的大門外。
她怔怔地抬起腳步,跟個提線木偶般面無表情地走進了安家大門。此刻躺在床上的安幼輿突然□□了一聲,幽幽醒了過來。安家人吃了一驚,紛紛圍攏在他身旁,這時發現之前哭靈的女子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眾人都嚇了一跳,讓到一旁。花姑子朝他們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待房門關好後,她才走到安幼輿跟前。
安幼輿看見花姑子,全身瑟縮了兩下,往床裡縮了進去,嘴中喃喃道:“害我的人是你,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