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的事,二皇子一幫登時一呆,好不容易緩過來,另一位站出來質問他:“你算哪根蔥?!敢打鎮遠侯世子!”
“奴才只能算奴才,我一樣,他們也一樣,奴才對主子惡言相向,那就是亂了綱常!亂了綱常的奴才,打死不論!”沈文昭還是那張四平八穩的臉,語氣也四平八穩,二皇子卻聽出了話裡邊的話。
整個慶朝誰最大?皇帝。皇帝之下是誰?太子。對著皇帝,整個慶朝的人都是奴才。對著太子,除了皇帝之外,整個慶朝的人都算奴才。二皇子論起來雖然是兄弟,細論起來卻也只是太子的奴才!奴才拿主子開涮,打死不論!奴才的奴才膽敢拿主子的主子開涮,滅三族都不稀奇!
二皇子還算機靈,一瞬就醒過味來,默然不語,定定站了一會兒,轉身要走。
“二殿下!”沈文昭還有話要說,“淑妃娘娘早逝,太子殿下容止上難免要粗忽些,還請您多多擔待。想來依照肅王殿下與鎮遠侯爺的交情,二位殿下將來必定會相處融洽。”由奴才來出頭說奴才,再合適不過。二皇子看他的眼神不一樣了,這次是真真正正把人往眼珠子裡放。
鎮遠侯是二皇子的孃舅,手握重兵鎮守東南,也是二皇子的靠山。蕭煜是將軍王,丘八頭子,名義上管著這位鎮遠侯爺,不論二人私底下交情到底如何,侯爺見了將軍王,總是要矮一截的。靠著矮了一截的靠山,還敢這麼囂張,是吃飽了撐的麼?
身邊的人嘴皮子還癢癢,還想打嘴仗,被二皇子一把拖住,使眼色讓走。一幫人轟隆隆來了,灰溜溜去了,臨去,二皇子丟給沈文昭一個眼神——來日方長,走著瞧。
剛才是小奸小壞,屁孩兒之間的恩怨情仇,都只算進小奸小壞裡,壞得有限,奸得也有限。二皇子“騎毛驢看歌本”的一眼,後頭的深意,怕不只是小奸小壞了。太子看見了他那一眼,無端勾起了心事,他心事重重地,讓沈文昭拽回了東宮。
第53章 籠頭套烈馬
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喝了一盞內侍奉上的杏仁露,冰裡鎮過的,沁心涼,喝過後他緩過來了,猛然想起來剛才沈文昭似乎表演了不得了的一手。那幾個巴掌過後,他沈文昭和二皇子算是徹底成了冤家,本來以為這人是個三棍子敲不出個悶屁的貨色,沒曾想——夠膽啊他!
沈文昭本人倒是波瀾不興的,看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剛才沒露爪子撓了誰,他還是那個四平八穩的太子伴讀。
“你剛才……做什麼要扇那跟班的耳光?”
明明可以站幹岸,夾著尾巴跟著我就好,我來出頭,不好過你?
沈文昭從鼻孔噴出一個笑,有點兒懶洋洋的無賴勁頭,反正爪牙已經見了天日,是猛虎就不必扮乖貓了,“殿下,您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不扇難不成您來?成體統麼?!”
“怎的就不成體統了?!”太子臉一虎,瞪大了眼詰問他,“又不是沒動過手!”
“是——”沈文昭拖長了腔應他,從哪看都是針鋒相對的態度,“您動過手了,動出了什麼好了麼?堂堂一個太子,連替打架的都沒有,您不覺著寒磣?”
他心裡百般瞧不上這個心事掛滿臉的太子,可皇帝一道聖旨,沈家就和太子綁在了一起,除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然太子一倒,沈家必受牽連。要麼把這頭暴驢訓成乖騾子,扶他上牆。要麼看著他趵蹄子四處甩人,還沒上牆就摔死了,然後沈家跟著一同賠進去。選哪個?還有得他選麼?他還沒活膩歪呢!
“你!”太子殿下又被人冒犯了一回,頭回好歹是他掛名的師父,二回呢,一個伴讀也敢蹬鼻子上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大膽!”太子一拍桌,桌上的筆墨紙硯一跳,熊孩子畢竟文武雙修,不算力拔山兮,但憑著一股怒氣,也有一巴掌呼死誰的魄力。
幾個月來,太子每回一說誰誰“大膽!”,內侍們或是伴讀們就要下跪讓他耍威風,誰曾想今兒竟不管用,沈文昭爛泥似的賴在了下首,紋絲不動,他要耍光棍,“殿下還是省點兒力氣吧,出了這東宮,不,就說這東宮,有多少人是您使喚得動的?又有多少人是和您一條心的?對著使喚不動的、還有和您不是一條心的,您耍哪門子的威風?耍得著麼?”
熊孩子簡直就要倒仰了,他還不消停:“您當我願意攀這門高哇?不是迫不得已,誰來蹚這池子渾水?!奴才勸您一句,少說少蹦少惹事,一門心思長您的心眼兒,玩命攢十年八年的心眼兒,那可能差不多能扛住您四周這群虎狼!”
沈文昭這幾月來的表現,除了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