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當家人聽聞傳言後,連夜從安陽來到帝京,私底下找了一趟蕭將軍。兩邊見了面,連客套話都沒有,開門見山直指中心:你蕭將軍是牽線人,當初說好了的,朝堂不穩,需要借力沈家,將來太子登了大寶,沈家再從朝堂退出去,那好,當日所言,如今還算數不算?沈家三百多年來一直不曾往朝堂上摻和,這趟是看在你蕭將軍的面子上,這才放了本家小兒子進宮做伴讀,怎麼著,這伴讀伴著伴著還能伴到床上去的?!
蕭煜正怵這事,誰想怵什麼來什麼,今日人家家長親自上門來討要說法了,宮裡那位正經的爹不願管事,輪到他這堂叔兼師父來收拾爛攤子,可屈死了!
自個兒不佔理,嘴上說不出什麼有分量的話,只能先拿話勸著,賭咒發誓先進宮面聖一趟,一定和皇帝討個像樣的說法回來,給沈家一個像樣的交代。
“蕭將軍是言出行果之人,沈某就在帝京內等您的回話,到如今沈家也不想什麼了,就想善始善終,善終,想來蕭將軍是明白的,無需沈某多言!”沈家當家人的一席話一字字都帶著刺——你們蕭家不要臉了,我們沈家還要點兒臉,兩家人之間頂好能夠善始善終,若是連善終都要不來,沈家拼著玉石俱焚也要把人弄回來!
蕭煜眉宇間一片肅色,略一點頭,既表示知道這事的底線在哪,又表示自己會盡力而為。
該說的話說完了,談的又不是什麼高興的事兒,主家客人都有一些彆扭,難受的難受著,憤懣的憤懣著,主人倒是有話留客人用飯來著,客人沉著一張臉禮數週全地推拒了,彼此道過別,這就要走。
客人走後,蕭煜在內室換上朝服,打算連夜進宮請見皇帝,這事不是說不管就能不管的,尤其是當爹的那個,兒子混賬了,他還想安安生生窩在宮內過太平日子,天底下哪有這樣好事!
“慶之,我進宮一趟,過了戌時不見我回你就先歇下,不必等我。”
廖秋離正在幫他系朝服的腰帶,聽聞這話抬頭看他一眼,眼裡盛滿了憂心,忡忡然,他忍不住要囑咐他:“見了那位說話軟和些,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有些人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動的,你是臣,那位是君,話若不投機了,記得留一線情面,別把人擠兌急了,不然,到了最後吃虧的還不知是誰呢,反正不是那位!”
“嗯,我記下了,夜裡冷,湯婆子先灌好,我回來了再給你暖腳。”
將軍王的朝服黑紅相雜,前後系兩肩各繡著一隻盤龍,平日裡不甚講究穿著的人,看著都挺俊氣,這會子扮好了,那更是俊得非比尋常,廖秋離上上下下打量他,也不是看他俊,而是看看朝服還有哪不服帖,蕭將軍一身俊俏在心上人面前居然沒啥用武之地,當真浪費!
早知道自己的俊在人家眼裡算不得什麼,他還是想肉麻一回,說暖指令碼來就肉麻了,可他家那位天性呆鈍,肉麻的話不開啟來說,他永遠不明白這就叫肉麻,“慶之,你看我怎麼樣?是不是挺好看的?”
蕭將軍還有心思擠眉弄眼地賣俏,他家那位呢,順嘴敷衍一句“是是是,挺好看的!”,就乾脆利落地讓他該幹嘛幹嘛去了,“要進宮就快,不然宮門閉了,進出又是一番折騰!”
蕭將軍還不甘心,還要賴著不走,“親一口麼”,他見廖秋離瞪起了眼,趕忙找補一句:“這不是要進宮和那位死磕麼,親一口才有力氣,來嘛!”
“回來再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淨想些有的沒有的!”
蕭煜不是沒事找肉麻,而是實在心裡沒底,不知道這趟入宮結果如何,也不知道他那皇帝堂兄已經說死了的話,還能不能反轉過來,真是一點把握沒有,若是別的事還好說,這件事,一邊連著太子,一邊帶著沈家,搞不好兩邊都要得罪。活了三十年,前邊一大半,血裡火裡地來來去去也不見怎麼樣,反倒是後邊這幾年,站進了朝堂,耗費的心力比在沙場上多了一倍不止,心累得很,管的事又大多不是自己的事,還不能撒手不管,除了廖秋離又沒別的人可以供他撒嬌肉麻裝可憐,所以說到了最後還是衝著他家那位來。
沒撒成嬌,蕭將軍垂頭喪氣地從內室出來,腰板都挺不直了,本來挺直溜的身段硬讓他走成了縮肩塌背,廖秋離見了差點沒當場氣笑了,到底瞧出了這人的心事,趕過去搶在他前邊,踮起腳尖,忽不拉遞了個吻過來,親在左邊臉頰上,蕭將軍這就又還了陽,不失時機地捉住偷襲的,結結實實做了個嘴兒,這才心滿意足地進宮和皇帝死磕。
蕭煜酉時末尾入的宮,宮門還未鎖閉,皇帝也剛好有那個意思要見他,所以面聖還算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