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眼角的餘光看到康熙把手伸向碟子裡的花糕。喂,你洗手了嗎?習慣真不好隨手拍掉了某個不講衛生的爪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表哥,你還沒洗手呢。”
“願意和我說話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康熙與她兩人私下裡相處時,“朕”字的自稱被“我”字代替了。毓秀注意到這點的時候,也沒假模假樣的去阻止,我可比朕啥的,聽著習慣多了,當然也比爺啥的更習慣。
“嗯。”低低的應了一聲,毓秀起身走到門邊,招呼外面端著水盆有一會兒的丫頭們進來。汗,她就知道,吃的都送來了,其餘的配套措施也一定都準備好了。
兩人都淨了坐,重又在炕桌的兩邊對面坐下。康熙率先挾起糖棗糕喂到毓秀唇邊,“你這丫頭真怪,不喜歡吃棗,卻喜歡吃棗糕。”
毓秀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嚥下了之後,才道:“棗皮不好吃麼。”她見康熙把她咬過的半塊點心大大方方的放進自己嘴裡,眨了眨眼,暗暗為難:他別自己咬了一半,餘下的餵我。
還好,康熙沒這習慣,他大多數都是餵了毓秀之後,自己才吃。每樣點心都嚐了幾聲之後,康熙便放下了筷子,漱過口之後,轉頭道:“秀兒也別多吃了,看一會晚飯用不下。”
“表哥,咱們過瑪嬤那邊去吧,想來晚飯已經擺好了。”毓秀看了看案上的西洋坐鐘,現在已經差不多下午二點了,到了瑪嬤房裡,大家才陪著聊聊,用了飯,康熙就該回宮了。
“也好。”康熙率先起身,順便拉起毓秀,兩人如同來時一般,肩並著肩又往覺羅氏院內行去。
到了覺羅院的院外,覺羅氏帶著全家人正等在門口處,一見康熙過來,便大禮參拜。康熙搶上前兩步,先扶起了覺羅氏,又對著其餘人道:“都平身吧。”
宴席開在覺羅氏院後面的花廳內,席開兩桌,中間豎起了一道屏風,佟國綱、佟國維兄弟兩個帶著自己大些的三個兒子陪著康熙,毓秀則被赫舍里氏拉著,坐在了覺羅氏身邊。
康熙側頭看了看屏風,笑了一笑,“舅舅,朕自幼便在府上長大,府裡便如同朕的另一個家一般,這東西還是撤了吧,朕也好和郭羅媽媽說說話。”他到是沒說把兩桌併成一桌。按照關外滿族的老傳統,家裡陪客的都是男人,沒有女人,今日能和皇帝同坐在一屋裡吃飯已算是難得了。
佟國綱起身應了聲是,就吩咐下人,“還不快把屏風抬下去。”早上屋內伺候的丫頭上前,把屏風抬了下去。
康熙看看面前的酒杯,“朕不善飲酒,只此一杯,先敬郭羅媽媽。”
覺羅氏連忙站了起來,“謝皇上。”滿飲了杯中酒之後,又在康熙的示意之下坐了下來。
康熙有些惆悵,嘆息道:“上次在府中用飯還是先帝在世的時候,朕求了皇考來府中住上一晚,那個時候郭羅媽媽和舅舅、舅母卻沒有今日這般拘謹。”
“皇上如今身份不同了,奴才等自然不能再如往日般放肆。”佟國綱也覺得有些鬱悶,他向來便是直爽之人,這麼文雅的用詞不太適合他。
康熙抿唇一笑,揮手擋住了梁九功打算試菜的手,自己挾了筷子白肉,沾了面前的調好的蒜汁吃了,讚了一聲,“還是郭羅媽媽家的白肉做得好,宮裡那起子廚子,再做不出這個味道。”
“喜歡就多用點,這不是宮裡,用不著守那三筷子的規矩。”毓秀嘴快的接了一句,在自家額孃的瞪視下,聲音軟糯了幾分,“表哥你讓梁九功管好了嘴,不許回去亂說,我也跟姑姑告你的狀。”
“秀兒。”赫舍里氏真是快氣死了,她閨女平日裡就跟皇上這麼說話啊?她還能安穩的呆在宮裡沒被趕回來,真是他家姑奶奶面子大。
聽了毓秀的話,康熙心中的那點惆悵飛速的散去,他哈哈一笑,隨手又挾了一筷子白肉放在面前的小碟內,替他表妹說話,“二舅母不必過份苛責秀兒,朕最喜歡的便是她這種明快的個性。”
赫舍里氏真是無力了,她家這閨女還真是入了皇上的眼,怎麼樣都說好。
有了毓秀的話,康熙這頓飯吃的還算痛快,雖然喜歡的多吃了些,卻也沒太出了格兒。用過晚飯之後,撤去飯桌,奉上奶茶,閒聊了幾句之後,康熙便該回宮了。
“秀兒,你真留在家裡不跟我回去了。”康熙臨走之前又問了敏秀一遍。
“嗯,表哥記得派人跟姑姑說一聲,放紫蘇她們回來。我等瑪嬤的生日之後,再回去。”難得回來一次,趁著她奶奶過生日多住幾日,正好讓鄂倫岱帶著她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