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麻利得很,要不是還闔著眼,捲進被子裡就一動不動地睡了,那秦隱大概要以為她是清醒的了。
畢竟不是在熟悉的地方,秦隱不放心談梨一個人睡在房間裡。他去隔壁的書房找來一本書和一把椅子,椅子被他放到床邊。
關上臥室的大燈,只留下這一側的落地燈,秦隱就坐進椅子裡,守著床上的女孩看起書來。
十點一刻的時候,秦隱揉了揉眉心,放下手裡看完的書。
他抬頭看向大床,窩在被子裡的女孩只露出張巴掌臉,紅潤的唇微微張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裡用嘴巴呼吸。
小壞蛋最乖的時候,大概就是這會兒了。
秦隱無意識地勾起一點笑,從椅子裡起身,去隔壁還書。
他沒看見的是,在他身後臥室門合上前的那一秒,落地燈拓在床被上微醺的燈光裡,埋臉在被窩裡的小姑娘突然偷偷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門合上,被子的一角也被掀了起來。
兩分鐘後,秦隱走到臥室門前,剛要開門,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門是開著的,敞了一條寬五六公分的縫――而他清楚記得,自己走之前為了防止房間裡的女孩被打擾,特意將門掩上過。
他眼底那點冷淡的倦意頃刻一掃而空,秦隱皺眉,推門快步而入,然後身影戛然停在床尾。
床鋪被揉得滿是褶皺的痕跡還在,原本鼓鼓一坨的被子下面卻已經支空起來――
人沒了。
秦隱眼神一跳。
手裡的書被他扔在床尾,他立刻轉身出了臥室,一邊喊著談梨的名字一邊快步檢查過二樓的每個房間。
但是翻遍二樓,秦隱也沒找到談梨的蹤影。他緊皺著眉走到樓梯口,正在思索是上樓找還是下樓找的時候,通往一樓的休息平臺走上來一道身影。
上來的是電競社團另一個大一的女生,仰頭見到樓梯上的秦隱後,她愣了下:“隱哥?啊,你是不是在找梨子?她剛剛突然跑去樓下,說自己睡醒了,現在在和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聞言,秦隱緊繃的心絃一鬆。
那雙積鬱了陰霾似的眸子被焦急染得漆黑深沉,此時也慢慢淡下去。
“原來去了樓下……她沒出什麼事吧。”站在樓梯上方陰影裡,身材修長的青年低垂著頭問,聲音微啞。
遠處的嘈雜和近處的寂靜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交匯處,站在中間的女生臉不自覺紅了點:“應、應該沒事。”
“好,謝謝。”
秦隱抬腳準備下樓,但是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在臥室大床床尾看到的那件東西。
秦隱揚了下眉,問:“談梨自己說她清醒了?”
“對的。”女生點頭。
秦隱側過身,輕淡一笑,聲音低而模糊地傳回來:“這麼差的酒品,到底跟誰學的。”
“啊?”
女生再抬頭去看,卻發現那人已經轉身往二樓走廊深處去了。
兩分鐘後。
秦隱獨身回到樓梯口,別的沒變化,只有右手裡多出來兩隻松著鞋帶的小白鞋――
一看鞋碼就是小姑娘的,還是個酒品差到中間醒過來說溜走就溜走、連鞋都忘了穿的小姑娘。
秦隱拎著小白鞋的薄軟後套,順著樓梯往下走。將到中間的休息平臺上時,有人從z形樓梯的下折部分拐上來。
迎面就是酒氣,讓秦隱本能地皺了下眉。
酒精最刺激神經,影響微操,因為職業原因,秦隱從來不碰酒,對酒精的味道自然也絕不喜歡。
至於談梨……她總是能成為那個例外,秦隱自己都習以為常了。
秦隱停在休息平臺上,側身讓出寬闊的樓梯過道,等昏暗裡那道身影走過去。
休息平臺上開著兩扇矮窗,圓玻璃外月牙掛在樹梢上,被夜風吹得慢悠悠地晃。
秦隱想起今晚風涼,某個小刺蝟只穿了粉衛衣藍牛仔長褲,也不怕明天起來凍得拖鼻涕……
秦隱正想著,驀地皺眉,他回眸望向身前,同時腳步往後一退――秦隱在毫釐間的差距裡避開了差點撲進他懷裡的那個人。
秦隱抬眸。
“嗚……抱歉,”扶著窗臺的女生站在秦隱方才停身的地方,“我喝得有點多了,頭暈暈的。”
“嗯。”秦隱冷淡應聲,顯然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
那女生猶豫了下,往前伸手:“剛剛我沒有撞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