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滿室光輝籠罩在他欣長淺白的身影上,亦如琉璃溫華清透。
他說:“除了你,府裡上下,有誰敢不通傳就跑到我的書房來?”
慕勉眨著眼:“那你猜到今晚我會來?”
慕沚沒有回答。小時候她受了委屈或是閒來無趣,總喜歡跑到他的書房來,個頭兒還不高,就從這扇小小的偏窗,舉胳膊抬小腿地費勁往上爬。有回噗咚一下跌到地上,倒把書房裡的他嚇了一跳,跑出去,看到慕勉滿身泥巴地坐在地上,原本粉雕玉琢的臉蛋也變得髒兮兮的,她沒有哭,可當看見慕沚憂心忡忡地跑出來,才“哇”地一聲,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嘴裡一個勁喊著:哥哥、哥哥……彷彿無家可歸的孩子那麼可人疼。
後來慕沚只要呆在書房,總會時不時留意著那扇窗,久而久之,竟也養成了習慣,晚上即使再累,臨睡前也會到書房看一會兒書或是研究劍法,而那扇偏窗,無論何時,無論春夏秋冬,都會留開一條小小的縫隙,等著那人伸手推窗,偶爾在困頓之時,眼中映入了那張鮮明燦爛的笑顏,是世上最美好的笑,耀亮了冥黑無邊的深夜,讓人頭腦為之一醒。
她眼睛亮亮的,隔著窗,像是天上閃閃爍爍的星子,慕沚發覺到她臉頰透出微凍的紅暈:“怎麼夜裡也不知披件衣服,快點進來。”
慕勉利索地跳窗而入,慕沚握著她的手呵呵氣,之後背身去卷桌案上的畫軸,慕勉見狀問:“哥哥,你在畫畫?”
慕沚笑笑,沒有回答,將畫卷放入抽屜裡,轉身為她倒杯熱茶。
慕勉鳩佔鵲巢地霸佔了某人的主座,託著腮幫子,盯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然後格外興奮地講:“哥哥,我今天一個人跑到山上玩了。”
慕沚動作一頓,微微顰起眉:“下次,我叫南生跟著你。”
慕勉不樂意,嘴裡小聲嘀咕:“那我還不如叫秋渡陪著我……”
慕沚面向她,耐心勸道:“勉兒,女孩子家一個人上山太危險,如果遇到豺狼虎豹,你的武功根本不足以應對。”
慕勉往後一仰,腦袋枕著兩臂:“哪有什麼危險,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或許是她的笑容太不以為意,慕沚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慕勉發現他唇邊居然罕見的連一絲弧度也無,恐他生氣,趕緊跑到跟前:“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下次肯定不會一個人到山上亂跑了。”
因慕沚的身量太高,她只能踮起腳尖,用一對青蔥般白嫩的小手碰上他微蹙的眉心,一點點撫平,連耍賴帶撒嬌地哄他高興:“我錯了還不行?哥哥皺眉頭的樣子,都不風流倜儻了。”
慕沚本要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卻覺那撫在額上的小手柔柔軟軟,好似春露般能滲透肌膚,軟化了四肢骨髓,一時間竟無法動彈,她離得他太近,幽渺的甜香從髮際衣間傳來,視線裡,只剩下那一對芊芊柔荑,玉琢成形,瓊白若膩,不停在眼前晃動,晃得人耀眼生花。
鬼使神差的,慕沚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作者有話要說:
☆、桃顏
慕勉疑惑抬目——案臺的燭火,搖亂了他眸底的光影,長長的睫似蝶翅鋪漫,在肌膚上掠過一痕微顫黑漣,當再掀起,他已鬆開她的手,眼中顯露著無限疼愛:“好了,別鬧了。”
慕勉趁機討便宜:“不過,下次不要叫南生,哥哥陪我一起去吧。”
慕沚從旁看著她滔滔不絕地比劃,她告訴他,她是如何在山上發現一處瀑布匯聚成的小水潭,又是如何發現不遠處有一片楓樹林,等待秋季,楓葉紅遍,妖嬈似火,他們在林間舞劍、吹笛、聽風賞葉,景緻該有多美。
而她眨著燦若流晶的星眸,一遍遍問他:“哥哥,等到那個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
他不假思索地應道:“好。”
無論她說什麼,叫他做什麼,他都願意,他都依她。
慕勉聞言微笑,視線落向懸掛於牆上的“澄月”,唇邊的弧度,一點一點扯平下來:“哥哥,明年的那場比武……你真的要參加嗎……”
慕沚有些意外,隨即笑道:“當然,這場比武大會,是由武林四大世家共同舉辦,我們慕家做為武林世代名門,自然被相邀出席。”
慕遠盛一生並未收徒,而慕沚作為慕家獨子,參與此次比武之事無可異議,慕勉問:“那爹爹有沒有說過,一定要讓哥哥取得第一?”
慕沚習慣性地撫撫她的腦頂,笑了笑:“傻瓜,比武大會重在切磋,無關名利,況且能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