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而是因為它昂貴,你能吃上它,說明你經濟雄厚——這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而很多人酷愛這種面子。
如果單純地從味道的角度讓我選擇的話,個人覺得我媽曬的小魚乾,會更能引起我的食慾。那種小魚乾選自淡水魚,腥味很淡,個頭極小,不到兩指寬,因為太小,賣不起價錢,賣魚人常常會把一簍或者半簍的這種小魚直接折價處理,稱都不用稱,二十塊錢就能買回來一大堆。我媽常常會把這種魚收回來,非常有耐心地給它們打鱗,剖開,掏出裡面的內臟,然後洗乾淨,醃上鹽,放到太陽底下曬乾。吃的時候用油炸成金黃色,一口咬下去,混雜著一股太陽的味道的香脆,齒頰留香。如果你願意,還可以在這種魚乾的外面刮上一層糊,再放到油鍋裡炸,這樣的魚酥,我一口氣可以吃上十個。
我們今天去的地方,是一戶漁民家裡,我親眼看著男主人從船艙裡撈出一隻活魷魚,麻利地將它處理乾淨,然後放到一個炭火爐上烤,不停地往上面加調料,不一會,一隻碩大的烤魷魚活色聲香地擺放在我面前。
我用筷子輕輕地戳著魷魚須,感到很新奇地說:“以前只吃過烤魷魚須,沒想到還能有烤全魷魚,並且還這麼大隻。哎,你說這世上是先有烤全羊還是先有烤全魷魚的?”
“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世上是先有漁民還是先有牧民?如果先有漁民,那麼就先有烤全魷魚,如果先有牧民,那麼就先有烤全羊。”韓憶拿出一把小匕首,切下一小塊魷魚放到我的碟子裡。
“呃,這個我好像不知道呢,熟飯在就好了,問他的話他肯定知道,就算不知道他也會瞎掰一個答案出來。”當我把那塊魷魚放入嘴裡時,已經完全忘記了說話,濃郁的香味猛烈地撞擊著我的味覺,給我一種之前全然沒有過的感受,半小時之前我還在皺著眉頭對海鮮挑三揀四,現在,我已經完全改觀了。“怎麼會這樣?它跟我以前吃過的烤魷魚完全不一樣。”
韓憶一邊把這份美味分切成許多小塊一邊說:“海鮮海鮮,重就重在它的‘鮮’,新鮮的、剛從海水裡撈出來的食材做出來的美味,自然是那種用冰塊凍著的死魚死蝦做出來的東西所不能比的。”
感謝這次海南之旅,感謝這戶漁民,讓我嚐到了不少美味。我最喜歡的是蛤蜊,把它們直接放到炭火上,熟了之後,原本緊閉的貝殼就會慢慢地、自動地張開,露出肥美的肉質,任何調料都不用放,蛤蜊裡面原有的海水就是最好的調味品,就這麼用筷子夾起肉脯放進嘴裡,鮮得你的舌頭都要跳起來。我吃了整整三十隻,邊吃邊誇味道好,樂得那對漁家夫婦合不攏嘴,用生硬的普通話與我們客套著,羞澀地表達著他們的熱情。
當夕陽把一排排的棕櫚樹拉出一個個長長的倒影時,我終於腆著撐得滾圓的小肚腩,心滿意足地拖著韓憶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晚上,我們跑到一家露天酒吧去玩,穿著熱褲和小背心的招待女郎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健康的小麥色的肌膚在燈光的照射下滾動著青春的光芒,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和濃妝豔抹的年青女人到處都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相互碰著手中的杯子,更有甚者還會快樂地擁抱在一起,我還看到在一棵棕櫚襯下,有一對男女在旁若無人地激吻,別人從他們身邊路過時,會善意而又小心地避開……
剩牛排叫了一個椰子,上頭敲了兩個洞,插上兩根吸管,和我共著喝。
“什麼感覺?”剩牛排問我。
“紙醉金迷。呆在這裡,會有一種錯覺:全世界的人都很有錢——除了我自己。”我突然很雄心壯志起來,“我要賺錢!”
“然後呢?”
“花掉它。從無到有再到無,是一個圓,很完整。”
“是啊,從無到有再到無,是一個圓,很完整。”剩牛排重複著我話。
“嘿,同學!”我的後背忽然被人敲了一下,轉過頭一看,居然是“真有錢”,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會在這個地方遇上我,顯得很激動:“你怎麼也來了?”
我站起來,跟他打招呼:“和朋友一起來玩,你呢?”
“我是來實習的。”“真有錢”樂呵呵地說,他旁邊站著一個女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從我的臉上跳過去,落在剩牛排身上,不動了。“真有錢”熱心地替我們介紹:“這是我同學,跳跳,跟我一起來實習的,這位是我在圖書館裡認識的朋友,叫……哦,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申謎!這個是我朋友,叫韓憶。”
“真有錢”趕緊跟剩牛排握手:“你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