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著他的背,難得地溫聲細語。
沈穆然不停地反抗掙扎,試圖脫離沈鳴浩的禁錮,只是,他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咳咳咳。。。。。。放開我,放開!”
“別怕,是爸,沒有壞人。”沈鳴浩沒有鬆開,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直到此刻才悲哀地發覺,沈穆然竟已經消瘦到了這樣的地步。
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如果松開了手,他就會永遠地失去這個孩子。
永遠的。。。。。。
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果不其然,沈穆然沒有再掙扎,漸漸地平靜下來。
呼吸淺淺,似乎恢復了以往了神智,語氣冷然,“公司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完了,把您送進拘留所,這件事我考慮得不夠周全,我很抱歉。”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
沈鳴浩順勢扶起沈穆然,眉心的褶皺依舊沒有散去,語調卻多了幾分輕鬆,“一切都過去了,爸知道你過得很不容易。”
“沒什麼,這是我該做的。”
沈穆然站穩後稍稍後退了一步,靠著牆勉力站穩,腦袋裡暈眩成一團,眼前黑濛濛的,什麼都看得不真切,只是下意識地不去依靠任何人,“我想休假,可以嗎?”
繼而,他又否決了自己提出的請求,“不必了,我哪有時間休假?沈家不養沒用的人。對不起。”
“穆然!”悲哀毫無預兆蔓延開來,沈鳴浩發現,除了輕輕地喊一聲兒子的名字,他什麼都說不了,說什麼都只是多餘的。
“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晚點再向您彙報這幾天的情況?”
驀然的,胸口一陣抽痛,心臟彷彿被人狠狠地揉捏。
他不敢用力地按壓胸腔,只能生生地將手攥緊去分散痛苦,手背的靜脈隔著薄薄的面板盡數突起。
“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好不好?”沈鳴浩有些懊惱,也很無奈。
“不用了,睡一覺就會好起來了。”沈穆然淺淺地掀掀眼睫,掛著微笑,機械而禮貌的笑容,與真心毫不沾邊。
“你去休息吧,爸陪著你。”沈鳴浩見他身形很不穩,便扶著他的手臂,莫大的不安直逼心頭。
“不用了,我一個人沒有問題的。”
沈穆然垂下手臂,再次避開了沈鳴浩的攙扶,“您去忙吧,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
語罷,他憑著感覺走向休息室,什麼都看不到,卻偏偏倔強地不願被人察覺他的脆弱。
弱者,可以收穫很多的同情。
可是,他要的卻不是同情。
很早以前,他會奢望著得到一點點關於親情施捨,同情也好,應付也罷,不過,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很早,早到他不記得這是否真的存在過。
就像,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出生一樣。
可能,他根本不屬於這個家,只是因著意外來了這個家,也因為意外,他苦了快二十年。
終究,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識識方向的能力。
“嘭”的一聲忽然迴盪在靜若無人的辦公室裡,因為沒能意識到前面的臺階,他狠狠地栽倒在地。
“總經理!”小季尖叫出聲,再也顧不上沈鳴浩的在場,沒了慣有的冷靜與幹練,驚恐地瞪大了眸子。
沈鳴浩瞳孔驟縮,入眼的血色彷彿在瞬間染紅了所有,可怖的血腥味就這樣蔓延到邊邊角角,鑽進了鼻腔裡。
“咳咳咳。。。”
沈穆然微微睜眼,胸嗆起伏不定,抑制不住地重咳,每次咳嗽總會帶出很多的血液,指節極不明顯地動了幾下,“咳咳咳。。。好。。。痛。。。”
“沒事的,沒事的,撐下去,爸給你休假,你要休多久就休多久,只要你好好的,爸什麼都給你!”
沈鳴浩抬起袖子胡亂擦拭著沈穆然口中溢位的血,臨場不亂的他肆無忌憚地落著淚,一顆一顆的,漸漸串作一道淚痕。
“好。。。。。。。”沈穆然忽然明媚地笑了笑,嘴角彎出小小的弧度來,之前的陰霾似乎一掃而空,“不要。。。。。。騙我。。。。。。”
休假?
也許這一次,我可以長眠不起,確實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假,不是嗎?
“兒子!”
最終,小季只記得這個向來擁有強大氣場的中年男人滿目悲愴,緊緊抱著毫無知覺的沈穆然哭喊了這麼兩個字。
明明曾經,他的穆然是那麼健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