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靜止了片刻,別過頭輕咳一聲,像是在為自己的妥協做鋪墊。 “小孩。” 他咬了咬牙,硬聲道,“別提太過分的要求,我才會奉陪到底。” “都已經死了幹嘛還這麼硬氣?” 蘇千殷不解地掃了他幾眼,纖長的手指夾著那張相片抬起來,毫不客氣地舉到他面前,完美無視了他眼裡驟起的抗拒。 “這上面的孩子不見十九年了。” 小姑娘揚著下巴道,“她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在這片墓地,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她爸爸還在不到最後一刻不放棄地尋找著她。” 男鬼面露不快,瞪了她一眼:“我今天才剛死啊,又怎麼會知道十九年前......” “我當然知道你的死期。” 蘇千殷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那張相片已經舉得快貼到他臉上了,“我又沒有讓你知道十九年前的東西,但是問點東西總是會的吧?” 男鬼扯著唇,眸子微斂,側著頭對上她的目光:“直奔主題行嗎?” 蘇千殷如是說道:“就是讓你拿著這張相片幫我把墓地的鬼都問一遍,肯定會找到十九年前就待在這裡的鬼。” “你不是能看見鬼嗎?” 男鬼板了板面孔,眼裡情緒不明,“為什麼不自個去問......” “我懶。” 她挑著眉,勾了下唇,漫不經心地道出兩個字。 那張相片終是被她硬塞到對方手裡了。 其實蘇千殷倒不是因為懶,而是她深知自己去問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的。 李司黍剛才佔據她的身體把地面壓出個坑的震撼一幕,已經讓鬼們落荒飄走了。 雖然她的周圍還是有一些鬼在旁觀著,但是絕對沒有哪個傢伙敢再靠近她一步。 所以蘇千殷才會把相片交給男鬼,她覺得男鬼除了聲音難聽了點,性子衝動了點,還是有被信任的價值的。 畢竟。 一個會對著糖傻笑的人心效能有多壞? 只是他已經不能被當成人了...... 蘇千殷深表遺憾,連看向他的眼神都不禁緩了緩:“只要你幫我認真地去問,就算沒有好結果我也會感激你的。” “感激倒不至於。” 男鬼面無表情地把相片收了起來,“幫我把那顆糖還給她就好了,我想要的就只有這麼一件事,你這小孩可千萬別糊弄我。” 他意外地沒有說是石頭,而是說了糖。 “我是個乖小孩。” 蘇千殷無奈一笑,抬手撥了下耳邊的碎髮,溫聲道,“請相信我。” 男鬼的眉頭鬆了幾分,忍著嘴角的弧度,故作冷聲道:“得了吧,哪有你這麼大隻的小孩......” 小姑娘眯了眯眼,猝不及防地湊前:“那是誰剛才非要說我是小孩子的?” 男鬼盯了她不過半晌,臉色似乎繃不住了,有些失措地扭過脖子。 “是一個叫紀嘉禾的人說的,不是我。” 他眼裡泛起了罕見的笑意,卻不敢把臉對著蘇千殷,“我是鬼不是人。” 怎料蘇千殷不肯放過他,目光越湊越近。 “笑了。” 她歪了歪頭,直白的視線掃向他的正臉,“為什麼要藏著?” 男鬼不自然地縮了下目光,嘴角彎了彎,攬著幾分笑意,語氣卻還在掙扎。 “誰,誰笑了。” 他彆扭地落下四個字。 “紀嘉禾。” 蘇千殷忽言道,嘴裡利索地喚了他的名字。 “你聽好了。” 她眼裡的景象沒有任何雜質,只映入了他那張清晰的血臉。 “我。” 小姑娘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 “很喜歡你的名字......”喜歡她貴為死神的寵兒()她貴為死神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