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司珏,十七歲。” 李瑞轉了轉手裡的鋼筆,試圖緩解氣氛的沉重。 來之前,他已經從人事部那裡瞭解到,畢司珏明天就要成年了。 “像你這樣年紀的人都在為青春衝刺,可你呢?你在傷害別人的路上。” 李瑞眉頭緊皺,一個不留神,那支鋼筆就被他轉出了手指。 啪嗒。 聽著前方傳來的聲響,接受審訊的主角半點反應也沒有。 審訊室光線暗白,強烈的壓迫感包裹著僅有的兩個人。 畢司珏已經脫下沾有血的員工服,換上一件乾淨耀眼的白襯衫,這還是把他押進來的那個特警給他的。 他坐在光線最刺眼的地方,整個人彷彿被削奪了靈魂,面色冷木,只剩一具空殼在沉淪罪惡。 他眼裡的潮紅還沒退卻,手腳都被冰冷的鐵環扣住,絲毫不能動彈。 “我查到了你的過去,你九歲的時候父母遭遇車禍,老天爺只給你留下了一個姐姐,叫畢笙紅。” 李瑞並不在意對方的沉默,自顧自的翻開眼前的資料,粗長的手指卻在觸碰到那些文字時,輕微地顫了顫。 “在那場簡樸的葬禮上,你和你的姐姐都被姨夫收養,後來卻因為姨夫酗酒家暴,甚至試圖侵害你的姐姐,你就跟著姐姐逃離了那個家。” 說到這裡,李瑞不自覺垂眸,壓下眼裡的波動。 “為什麼?” 他緩了緩,再次抬眼,卻還是不忍對畢司珏板起臉。 “為什麼不報警?那個時候如果來找警察,你和你的姐姐或許會有更好的生活......” “警察有什麼用!” 畢司珏渾身巨顫,驟然高了聲,“那輛卡車剎車失靈,把我父母雙雙捲入車底,我哭著抓住路邊一個交警的手,他卻因為在接電話而無視了我!” 他越說越掙扎,鐵環緊扣著他蒼白的面板勒出紅痕。 李瑞眸子深了深,手指僵硬片刻,把資料慢慢合上。 “當時處理那場車禍的警察,明明告訴過你了。” 他努力解釋,“那位交警是因為父親臨終前想跟他說說話,他才沒有第一時間掛了電話去救你的父母,而且事發後他也很愧疚。” “那又如何?” 畢司珏突然歪過頭,淚水順著眼角滑下,他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別人都不在乎我,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在乎別人的理由......” “誰說別人不在乎你?” 李瑞嘆了口氣,輕輕拾起桌上的鋼筆,“在場的人都說,那個女孩是為了救你才會被子彈打中的,即使這樣你也不在乎她救你的理由嗎?” 畢司珏笑出聲,淚水流得更兇了:“槍斃我吧。” 李瑞瞳孔一震,瞬間失言。 “我早就不想活了。” 畢司珏低頭看著地板,狼狽地投入到自己的語言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審訊室的門正在開啟。 “這條命是我欠她的。” 他說,“我還給她。” 嘎吱—— 門被徹底開啟,走廊上的光線瘋狂湧進來。 “還不還不是你說了算!” 付良澄揣著警帽走進來,劈頭把話扔給他,“不論你有多痛苦,你這條命都應該由蘇千殷來決定!” 畢司珏怔了怔,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關鍵:“搶救成功了嗎?” “很成功。” 付良澄面無表情地忍著上去把他往死裡揍的衝動,“想死的話,等她開口我會親自幫你實現。” “是嗎......那還真不好意思。” 畢司珏忽然彎唇,收起剛才那副悲態,認真地看向付良澄。 “我現在不想死了。”喜歡她貴為死神的寵兒()她貴為死神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