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裡時,終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文曉梅方反應過來,就要來搶文竹手中的印,文竹瞪著她:“家訓第一條是什麼?退下!”
轉頭命旁邊的丫鬟拿了勺子給抽噎的文菊,把桌上的飯粒都劃拉到了碗裡。文竹將印信握在了手中,款款坐下,道:“開飯罷。”
眾女皆喏喏,一頓飯吃的戰戰兢兢,又怕文竹發怒,俱都扒光了白飯,菜剩了大半,文竹直接賞了旁邊伺候的僕婦們。
吃了飯,眾姐妹悄然無聲的回到書房,連平日裡最頑皮的雙生子也規規矩矩的頗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偌大的書房只聽到算盤的聲音,文竹撥了會算盤,睏意上湧,忍不住伏案而眠,懶懶的睡了一個下午,迷迷糊糊的想到:權利,真是個好東西。
文府,花廳。
文章聽了管家的稟報,嘴角一挑,眉眼一起笑了起來,他身側坐著的美婦似嗔非嗔地白了他一眼。那美婦端莊恬靜,著一條暗紅印花百褶裙,發上只插了一支珠釵,自有一股大家風範。
笑罷,文章對恭候一旁的大管家文富道:“叫三丫頭把印章還給五姑娘罷!”瞄了眼那低垂眼簾的美婦,又道:“菊兒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罰她默寫家規百遍罷。”
文富應了聲,文章望向那美婦:“秀娘,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秀娘抬眼,卻是和文菊一般無二的月牙眼,問道:“那孫家下聘了罷?”
文富恭敬地道:“正要回大奶奶,孫家下聘的單子剛剛送到。”說罷,從袖中抽出一張大紅單子,遞了過去,自有丫鬟接了呈給大夫人。
她細細閱來,一雙秀眉漸漸皺成個川字。文章注意到她的神情,問道:“有何不妥?”
秀娘面無表情,直接把單子遞給了文章,文章掃了一眼,面色大變,怒道:“欺人太甚!”
轉頭問那文富:“孫家怎麼說?”
文富低聲道:“孫家說五小姐乃是庶出,且生母僅為一婢,以妾的身份入門已是仁至義盡了。”
文章怒極反笑:“好一個仁至義盡!我就看看,他孫家怎麼仁至義盡!”掐指一算,道:“過倆天就是七巧節了,派人下帖子給倆個姑奶奶罷,接她們回來過節。”
文富應了,又小心翼翼地道:“近來府中有些流言,怕是有損三小姐閨譽。”
文章皺了皺眉,回道:“交給五姑娘處理罷,權且練練她管家的本事。”
酣睡中的文竹被人推醒,迷迷瞪瞪的嘟囔道:“傻瓜,你先吃。”傻瓜?傻瓜!猛然醒悟,那個傻瓜已經不在了,心一陣絞痛,眼裡又流出淚來。
猶記情濃時,二人戲稱,你是我的傻傻,我是你的瓜瓜,而今物非人亦飛,頓覺了無生趣,淚水不停滑落。
推醒她的文曉梅嚇的手忙腳亂,“印章先放姐姐那裡好了,莫哭壞了眼睛。”文竹索性撲到文曉梅的懷裡,號啕大哭。
幾個妹妹看的目瞪口呆,午飯時尚強勢無比的三姐此時梨花帶雨,便似中午受了氣的人是她一般。
文曉梅一下一下拍著文竹的背,文竹漸止了哭,卻打起了嗝,引得眾姐妹一陣竊笑,文竹坐直了身子,接過文曉梅手裡的帕子擦了擦臉,片刻後已然恢復了風淡雲輕的樣子。
“咦,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印章?印章在這裡,還給你。”說著,文竹從袖中摸出印章隨意的丟到了文曉梅懷裡。
文曉梅迷惑的問道:“姐姐莫不是為我拿回這印章傷心嗎?”
文竹眼珠一轉,輕輕道:“卻是姐姐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五妹身穿鳳冠霞帔,遠嫁他鄉,姐妹分離在即,心中不禁悲傷,看到五妹一時還以為在夢中,情難自禁,倒叫妹妹們笑話了。”
眾女頓時恍然大悟,文曉梅從文竹手裡捉來帕子,拿到前面的水盆裡浸了浸,撈出來擰乾,又遞給文竹道:“姐姐且抹把臉,等會與我一起去處理些雜事。”
輪到文竹不解了,淡淡道:“印章不是還給妹妹了嗎?打了一天算盤只想回去解解乏了。”
雙胞胎,一個開口道:“三姐姐都打了一天的算盤了。”
另外一個面露吃驚之色:“那我們不是打了倆天的算盤了?”
頭一個故作沉吟狀:“難道說周公也兼職教人珠算之術?”
另一個恍然大悟:“來來,咱們快些入夢,向那周公請教請教。”
話罷,雙雙伏在桌上做沉睡狀。
這次連文菊也笑了。
文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