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起了少鹽的日子,畢竟是大戶商家,運送布匹的時候稍帶上些鹽就足夠護衛所有靠著文家吃飯的人了。
何況,每年裡販到草原的私鹽也不知道有多少,文府自有他的路子,府裡節省著吃鹽,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楊木一早就到了文府,文竹將他迎入了書齋,如今這書齋卻是成了文竹的私人領地了。
文竹知曉,楊木的潔癖,早早準備了一匹白綾,為他圈出了三尺見方的一塊地皮,楊木瞪著看了半晌,終於還是皺著眉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文竹一側頭,啞然失笑,許是下人們也覺得這位爺太難伺候,卻是故意把那白綾挽了花,活脫脫就是個小靈常的樣子。
楊木掏出潔白的手帕,捂住口鼻,甕聲道,“皇上已,經下令各部各司把馬車都徵調出去,準備先運一部分鹽進來解決燃眉之急。”
文竹手裡正審著賬冊,聞言頭也不抬地道,“你依計行事即可。”
她專心致志核對賬冊,久久沒有聽見楊木言語,以為他已經走掉,卻不妨被一雙白玉一樣的手按住了賬冊,她抬起頭來,對上了楊木專注的目光:“我只問最後一次,你真的置這滿城百姓於不顧?”
文竹咬緊下唇,似對楊木亦是對自己,肯定地道,“這已經是兵不血刃的法子了,若是其他法子,都要生靈塗炭。”
楊木輕嘆聲,徑向外行去,出了文府,他坐上自己的馬車,卻是忘了換衣服,也忘了淨手,失魂落魄地靜坐半晌,最後對外面等候的人輕聲吩咐了句:“去罷。”
鹽司劉大人這幾日如坐針氈,終於得了各部各司的準信,馬車佇列已經到達了海邊,裝滿了鹽,七日內定可迴轉京師。
他摸摸滿頭冷汗,這烏紗不在了,腦袋總還可以保住罷?
沒等鹽司大人的心回到原位,噩耗再次傳來,一夜之間,回京的官道之上佈滿了爛草落葉,和溼土泥塊混在一起,又有許多石塊摻雜其中,勉強行進後,不到一日就壞了過半馬車。
鹽司大人暴跳如雷,連連罵辦事的人不會換條路走,卻又被告知,連換了幾條路俱是此等狀況。
鹽司大人絕望了,他摘下烏紗,脫下官袍,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歲,揹負荊棘,跪倒在了午門之外。
訊息已經傳到了趙治那裡,他亦是暴跳如雷,平頭百姓家中早已斷鹽,各個權貴大臣家也撐不住了,如今鹽荒已經蔓延到了皇宮之中,今日裡他陪著皇后用膳之時,一切菜餚均淡而無味,甚至包括一盤滷肉,看著那牛肉顏色淡紅,甚是討喜,吃了一口卻腥氣衝喉,趙治當場就吐了出來。
喚來當值的女官詢問,女官忠於職守,誠實地回答,“娘娘這裡斷鹽已有兩日了。”
趙治鐵青著臉回到寢宮,喚來馮順,見他腳步虛浮,便知道他亦是沒有吃鹽了,怒氣便緩了幾分,詢問道:“宮裡也沒有鹽了麼。”
馮順匍匐在地,老淚縱橫,如今這慘狀,卻比當年楚皇趙野困住京都還要難上幾分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交代著:“如今宮中上下,能保證用鹽的只有您和太皇太后了,皇太后偷偷命小的把她那份勻了一半給了太子。”
趙治低頭瞪著足下,雙手握拳,十指指尖幾乎掐講肉裡,堂堂帝皇,竟然連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親孃,吃飯都不能保證,他頭一次有了羞恥之心,更多的,是憤怒。
他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宣百官進殿,若是商量不出個對策,就叫人去棺材鋪給每位大人都訂上一副棺材吧!”
馮順頭一次見主子這麼的堅決,這麼的果斷,這麼的像是一個真正的帝王,他哽咽著應了聲,五體投地行了個大禮後,徑直出去傳話了,他倒也乾脆,直接喚來當班侍衛首領,很快,一隊侍衛被派出了皇宮,向著各個大人的府上快馬加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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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年少多情時
PS:這是關於文竹老爹老媽的故事,不感興趣的童鞋請PASS。
上了馬車一直暈暈的,睡了一天好歹有些精神了,她掙扎著坐起身,口渴的厲害,想要喚人來倒盞茶,卻聽得車外傳來了丫鬟月兒和跟車婆子刻意壓低的聲音,不禁凝神去聽。
“要說車裡這位也真可憐,聽說一生下來就沒了娘,老爺又娶了二房,把她自幼放在老夫人跟前養了。
“老爺跟著皇上南征北戰,如今天下大定,眼見就要論功行賞了,卻和夫人一起沒了,老夫人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剩下這麼個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