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門,行了幾步,那婦人咦了一聲,轉過身採舉起燈籠,把文曉菊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
“看你行路不急不緩,足下絲毫不露,手光滑無繭,莫非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麼?”這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三分試探的盯緊了文曉菊的臉。
文曉菊微低下頭,學足了平日裡貼身伺候的小丫鬟的做派,口齒伶俐地答道:“奴婢是城東大戶孫員外府上少夫人的貼身丫鬟,所以不曾做過粗話,夫人平日裡喚我做畫兒的。
那婦人見她一雙眼晴清澈,不似說謊的模樣,滿意地拉了她的手,甚是和藹地道:“我是這裡的老闆,你喚我柳姨便好,既然到了這裡,不如換個名字罷,以後叫做小眉好了,好生做事,柳姨不會虧待你的。 ”
文曉菊低聲應了,十分自然地去拿柳娘手裡的燈籠,柳娘十分滿意,挽著她的手,和顏恍色地道:“你先做些雜活,學學你姐姐們都是如何做的,等過段時間再給你開臉。
文曉菊心中一咯噔,面上越發恭順,卻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先撐過一段時間再說,姐姐們肯定會來尋她的。
當天晚上,文曉菊躺在木板床上輾轉反側,薄薄的被子下拼接的木板硌的人背疼,身上的被子又薄的只有一層布,寒氣撲面而來,冷的人直打哆嗦,這是給她個下馬威麼?看來還是不放心呢。
文曉菊毅然掀起被子下床,在地上來回跑動,直到跑出汗來,才又回到了床上,過的片刻,便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卻是被凍醒了,她趕緊起床,端著臉盆到門外,剛好碰見了柳娘,柳娘見她勤懇,也甚為滿意,吩咐道:“你且把庭院掃掃,做完了便去打掃大廳,你姐姐們那裡就不用你管了。”
文曉菊不卑不吭地應了,卻不知她這副樣子落到柳娘眼裡簡直就是棵搖錢樹一般,柳娘心花怒放,又不忍心讓她做粗話了,想著還是叫她早早上道的好,言語間越發可親:“你還是去歇息吧,晚上出來幫忙招呼客人。
文曉菊一雙手緊握成拳,咬牙應了,回到房中,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姐姐們怎麼還不來,嗚嗚。
晌午時,有人喚她去吃飯,不過是一碗糙米飯加上個饃饃,她吃上兩口,喉嚨便磨的生疼,強迫自己一點點嚥下,最後居然全部吃了乾淨。
到了晚上,她故意放下許多頭髮來,擋住了半邊臉,外面已經是燈火通明,柳娘叫人來尋她,見她這副樣子,也不多言,只叫她幫忙端茶倒水。
文曉菊低著頭,提著茶壺,只透過頭髮的間隙用眼角的餘光向外探查,見廳中高朋滿座,中間有個戲臺,上面一個女子一身綵衣,正彈著琵琶,周圍另外有幾個女子穿紅著綠,長袖飄飄,舞的煞是好看,廳中不時響起叫好聲。
她小心翼翼的在客人們中間移動著,見誰的杯子半空,便馬上去填滿,絕不給人一絲一毫注意自己的機會。
柳娘迎來送往,八面玲瓏,竟然能把每個客人都顧的周全,文曉菊仔細地留意了柳娘收受的銀子,不禁起了幾分困惑,待她觀察了一個晚上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心中登時有了計較。
四更天左右,不過夜的客人都已經離去,過夜的客人也都上了樓,柳娘依然精神奕奕,她麻利地指揮著文曉菊和幾個老媽子打掃中廳,文曉菊手裡捏著個抹布,按照柳孃的吩咐擦著桌椅,身子卻向著柳娘移動,待到柳娘身邊時,文曉菊低聲問了句:“柳姨是不是不會算賬?”
柳娘一驚,拽過文曉菊到角落裡,聲色俱厲道:“哪個碎嘴的跟你多言?
文曉菊見她如此色荏內厲,知道自己說中了,心中放下一塊大石,冷靜地道:“是我看嬤嬤今天給客人們我零錢時,數額總是不一樣,便猜了一下。”
見柳娘面露狐疑之色,文曉菊自信地道:“我在少夫人身邊時,曾跟著少夫人學了些術數,倒是可以幫嬤嬤打理賬本。
柳娘心中懷疑,卻還是帶著文曉菊進了她房間,從枕頭下的箱子裡翻出了一沓紙,丟到文曉菊面前,“你且看看這些賬目對不對?”
文曉菊輕笑,翻了兩翻,見是些胭脂碉緞莊子的單子,瞧了幾眼便挑出了其中多算了帳的地方,柳娘大喜:“怪不得我這裡生意這麼好,卻總是賺不到甚麼錢。”
柳娘輕握文曉菊雙臂,把她上下來回打量了幾次,越看越滿意,心道,前幾個賬房總是欺她不會算眯,如今店裡的賬目一團混亂,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叫這小妮先管管賬,過的兩年臉長開了再出臺也不遲,心中卻是下了個決定。
文竹聽徐祈元講完,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