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煩躁的站起來,來回踱了幾趟,長長嘆著氣,轉頭看著姜先生道:“先生替我擬個摺子請戰吧。”
“大爺要請戰出征?何至於此?”姜先生嚇了一跳,壽王坐回椅子上,看著姜先生苦笑道:“阿爹從前就責過我寬仁的過了,讓我打理刑部,就是要我磨練心性。”壽王的話說的委婉之極,姜先生卻聽的驚心色變,官家這大位是一路踩著濃稠的鮮血走上來的,他寄厚望於大爺,又責大爺過於寬仁,大爺自小隨官家殺伐,第一沒少殺人,第二從不留後患,更不會手軟,諸皇子中,真正揮刀殺伐過的,也只有大爺,官家卻責他寬仁,這寬仁,是對誰?
姜先生輕輕打了個寒噤,看著壽王低低道:“聖心不可測,畢竟是親生骨肉……”姜先生不敢再往下說,壽王垂著眼皮,好一會兒才聲調平平的開口道:“先生說過,天家無父子親情,阿爹既要這樣,也只能這樣,從前是我想偏了,阿爹要的,是他心目中的那個人,阿爹說過,人主先要學會稱孤道寡,好了,不說這個,阿爹只怕早有讓我請戰之心,這摺子若是準了,後方軍需糧草是大事,還有這京城,阿爹身體越來越不好。”
“咱們準備的晚了,四爺打理戶部多年,這一趟又是早有準備,薦東陽郡王世子出征,四爺居中排程軍需糧草,這是不敗之局,如今大爺出征,這居中排程之事,若舉薦別人,一來沒有比四爺更合適的人,二來,也過於……實在不好看。”姜先生含糊了後面的話,大爺請戰是常情,若避開後勤排程最合適的四爺,另行舉薦人員,這吃相就過於難看了。
“先生說的是,就是另外推荐居中排程之人,也繞不開戶部,糧草是大事,若有什麼事,反倒與戶部糾扯不清,分不清是非,還是要薦老四。”壽王一邊說一邊凝神思量:“老五署理將作監。”壽王突然停下,眼裡亮光閃過,轉頭看向姜先生,姜先生撫掌驚訝道:“讓五爺打理將作監,原來是為了今天麼?”
“就薦老五協助老四居中排程,老五看似疲賴,其實心中極有數,就是……”壽王微微皺眉,沒再往下說。
姜先生明瞭的看著他苦笑道:“五爺極聰慧,除了二爺,和哪位爺都交往的好,雖說成親後和大爺親近了許多,可到底這情份還淺,我也有些擔心。”
第二二九章 升遷
壽王面色沉鬱,姜先生眉頭緊皺:“王仕明新調到度支使任上,只怕一時還不得上手,不然若是薦他為副……”
“與他相比,還是老五好些。”壽王沉聲道,姜先生‘嗯’了一聲,眉頭擰成一團思量了好半天,無奈嘆息道:“都怪我思量太少,要用人的時候才發現朝中竟如此被動。”
“這不怪你,”壽王看了他一眼道:“不用想太多,這一場戰事是家國之戰,就算有人居心叵測,阿爹也斷不容有人壞了國事,後勤排程無礙,都知道打仗打的是後方,他們要爭的,不過是這場大功,給他們就是,阿爹要的、咱們要的也不是這個,無妨。”姜先生點了點頭,臉上的陰鬱卻絲毫未散。“先上了摺子再說,”壽王接著道:“實在不行,你就留在京城。”
姜先生憂慮的點了點頭,兩人又議了幾件事,姜先生起身告退,壽王看著他出了垂花門,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加派人手,盯緊老五,”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還有晉安郡王妃。”壽王背後,屋角的一團陰影晃了晃,應了個‘是’,燭光猛的搖了下,再靜下來,那團陰影不見了。
晉安郡王府,李恬送走勇國公府大奶奶周氏,剛轉進議事廳,悅娘就一臉不解的驚笑道:“周大奶奶這是犯了心疾了還是怎麼著?大爺升官這麼好的事,怎麼她還難過成這樣?竟求到你這裡來了,這什麼意思?不讓大爺升官?”
李恬挑了挑眉頭,她也想不通,周大奶奶突然尋上門來,先說了李孝祖昇平濟倉主事的事,又期期艾艾了半天,竟說李孝祖才具有限,擔不得如此大任,也就能做做樓店務的差使,求她想想法子,這官能不能不升了。
這就讓人想不通了,李孝祖如今在樓店務管著修繕和收租這一攤事,雖說好處不少,可也多不哪兒去,修繕上的大頭一直是幾家功勳之家把持著,就象李家在將作監一樣,外人極難插手進去,這一塊李孝祖根本不敢、也沒本事伸手進去要好處,除了這些大頭,再餘下的就極其有限了,至於收租這一塊,照規矩,樓店務的好房子只能租給清貧的官員和士子,其餘則租給京城窮困之家,朝廷不差這點房租收入,隔三岔五的有恩典下來免收房租,可這恩典都是擺明了的,李孝祖又是個不怎麼聰明的厚道人,這一塊上的收益更加有限。李恬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