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珂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的背影……映在南珂瞳仁裡的是一個蒼白的、帶著微妙死氣的陌生女子,但這個形象卻在他腦中激起久違的漣漪。
南珂這次是帶著任務來下界的。當年他離開九嶷,一走就是一百年,鴻光始終緘默,以默許的態度堵住門中悠悠之口。後來鴻光出事,聽聞訊息的南珂回到了九嶷,看過鴻光之後,覺得他的情況像是被人下了咒。
無論如何,他們之間總還有師徒情分在。既然察覺瞭解決的辦法,他便不能袖手旁觀。
南珂要去異界,章海雪立刻表示她也要隨行。她等了一百年,好不容易再次看到南珂,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那時章海雪怎麼也料不到,異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章海雪死得很突然。那時她和南珂、宮小蟬還有燕朝虛四人進入一個墓穴,墓穴的主人是千年前有名的咒術師,南珂希望能在這裡找到解開鴻光身上咒術的辦法。
墓穴中機關無數,幾人很快走散了,章海雪遇到了紅色的牆,牆上寫滿了邪咒……在她興奮於自己終於找到了情咒,可以用咒術讓南珂愛上自己的瞬間,墓穴機關中射出毒箭的刺穿了她的頭顱。
另一邊,南珂認出了宮小蟬,問她要不要與自己一起走。宮小蟬沒有回答。
墓穴開始坍塌。或許是上天最後的仁慈,章海雪的屍體是被燕朝虛發現的,在那麼混亂的情況下,他還是將章海雪的屍體帶出了墓穴。
四個人出,四個人回,不過其中一個已經成了死屍。
當晚,臨終的丁嬋把宮小蟬叫了過去,告訴她許多關於上界的事,比如……其實復活的皇族已經沒有記憶了,復活珠只是皇族的一種繁衍方式。
連記憶都沒了,那個人還是她父親嗎?這個質問只在心裡響了一聲,宮小蟬已經聽到自己的回答。
沒有回青空的必要了,反正她也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主意已定,她冷淡地拒絕了南珂的邀請。然後……她就被南珂打暈帶走了,醒來時已經回到了九嶷。
宮小蟬氣不打一處來,懷著惡意道出她接近他的原因,可南珂卻似乎完全不在意。
自始至終,宮小蟬刻意不去想她自己對南珂懷著怎樣的感情,但南珂從沒忘記,在墓穴裡宮小蟬願意為了他犧牲自己。
他們回到九嶷的這天,天空飄著細雪。
南珂將宮小蟬的魂體放入她的身軀,看到這具身體慢慢恢復生機,胸口開始有起伏,但要想完全恢復還需要一些時間……想著鴻光那邊情況緊急,南珂只能略帶遺憾地離開了丹離峰,燕朝虛作為丁嬋的徒弟,隨他一起前往。
墓穴中經歷了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法器,到底沒能救下鴻光,惡咒已經侵蝕了他的骨髓。
章海雪死了,沒了最後的顧慮,鴻光將掌門傳給南珂,然後走進了幽冥泉……
丹離峰中,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的宮小蟬聽著外面傳來的喪鐘,面無表情。
唯有時間最為強大。
南珂當上掌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宮小蟬回來了,宮小蟬仍是九嶷門下,對於異議一律無視。
宮小蟬雖然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但因為先前受傷太重,靈識經常出竅,這種時候要是其它靈體進到她的身體裡,她再想回來就難了。幫她驅逐了兩次靈體後,南珂理直氣壯地把她的床榻搬到了自己房裡,理由有他坐鎮,那些靈體才不敢亂來。
宮小蟬自己也對那些靈體煩不勝煩,索性由他去。
燕朝虛周遊世界的時候遇到了單潺潺,單潺潺這才知道宮小蟬已經回來了,他匆匆趕到九嶷,一見面,彼此都被對方嚇了一跳,單潺潺眼裡的宮小蟬臉色紅潤有光澤,完全不像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宮小蟬眼裡的單潺潺……他換了一個身體,一個膀大腰圓的妖族少女……
“看來南珂將你照顧得不錯。”單潺潺酸溜溜地說。
“肌肉是能練出來的,這個我知道……”宮小蟬有點懵,“可你怎麼連種族都變了?”
單潺潺:“……”
單潺潺支支吾吾,但宮小蟬還是盤問出了□□:兩年前他誤入了仙魔之間的戰場,險些一命嗚呼,幸虧他奪舍了一隻麋鹿精,這才活了下來。
提起這件事單潺潺依舊惱火,當時戰場上可供奪舍的物件很多,他特地挑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奪舍成功之後他愣住了,木著臉一摸下面……他孃的這是個女妖精!
最致命的是,他修煉的功法,一生只能奪舍一次……
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