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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
威武之聲帶著殺伐之氣而來,震人心魄。翩然身影越過眾人頭頂,以極快的手法抓起下沉的麻袋,一沾即返。衣袖飄飄,冷若御風。
眾人都看呆了。
我也呆了。
一貫灰袍,瀟灑飄逸的身形,除陳遊之不作第二人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眾人隨陳遊之身影轉過身,見他劈手割開繩索。王卓掙扎著爬出來,扯掉堵在嘴裡的布條。他手肘衣衫都沾了血跡,□□的麻袋中還有數塊大石頭,應是掙扎時撞上所致。他卻渾然不覺,轉身對朱梅展顏一笑,四月陽光般溫暖的笑意麵容。朱梅眼淚撲簌落下。
而他身後,大隊人馬緩緩在坡上現身。
眾衙役分作兩列,騎馬開道在前。緊跟一輛尋常馬車不疾不徐走著。再往後,卻是一輛四匹高頭駿馬拉就的馬車徐徐駛來,馬蹄踏得地面濺起沙霧陣陣。
好大的排場氣派!我睜著眼睛,完全不明白眼前情形。四匹馬拉車是王侯將相才能享受的車馬規格。莫非裡面坐了個皇親國戚?可是為何在此時出現在荒村野嶺?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乾站著。王寶珠與那老者見了四馬拉車,儀仗出行,倒抽一口涼氣。雖不明來的是哪位顯貴,但二人皆跪下俯首。村民雖不明白,但呼啦啦的跟著跪了一地。
我還呆站著,在跪下人群中特別突兀。
馬車終於駛過來,停下。
第一輛馬車車簾掀起,那清俊面龐赫然是陳子敬!
眾衙役翻身下馬跪地,陳遊之單膝曲地,喊了聲:“拜見昭王,縣令!”
來的竟真是王侯,我跪下去,與眾人同喊:“拜見昭王、縣令!”
“聚集這多人,是知本王今日要來賞遊,特來恭候麼?”昭王聲音從容婉轉。
我低頭看著眼前地面。情形不明,誰知她來意為何。從未聽到訊息說有王侯要過平春縣,更遑論這冬日荒山有何特別景緻可供賞遊。冒然回答不妥,以靜制動方是上策。
她沒有讓我們起來,眾人皆埋頭跪著,涼意攀著膝蓋而上。
“咦,這位小哥怎麼一身血跡,遭遇何事?”昭王問道,她似乎真來賞遊,聽著興致頗佳。
“回昭王……”王卓說了此句,如消音般沒了聲響,半晌才找回聲音,“草民犯了錯事,正受宗族懲罰。”
昭王道:“瞧起來傷得不輕,你犯的事想必不小?”
王卓答:“拐帶良家女私奔。”他坦蕩無畏,如在監獄那日見到的一般認了罪。
“這倒是奇事一樁。”昭王聲音裡竟帶了一絲笑意,“從來都是女拐男,從未見過男拐女。”
風起,夾帶一絲特別的香氣,縈繞鼻尖,說不出的味道,聞之忘憂。
昭王琢磨了一會,又問:“想必那女子很讓你傾心了?不知是哪位佳麗?”
“回昭王,與他私奔的是草民,是草民拐了他去的!”朱梅回答,更正王卓的話。
“抬起臉讓本王看看。”
朱梅抬頭,屏息抽氣。
安靜許久,昭王突然笑起來:“讓你不顧一切牽腸掛肚的竟是這副模樣,的確情比金堅。”
朱梅那張青紫一片的臉的確談不上不好看,眼睛紅腫,更顯嚇人。更何況奔波打鬥,頭髮衣衫皆髒亂糾結。與佳麗二字相差甚遠。
她又說,“為何非要私奔?”
王卓道:“回昭王,草民心唯此一人,無奈有婚約在身。”他倒是什麼都敢說。
“那現在呢?”昭王的好奇心顯然很旺盛。
“女方已來退了親。”王卓答。
昭王拍手一笑:“既未許人家,可再結良緣。且捱了罰,此事就揭過啦。你們兩正可湊成一對,不必再私奔啦!”她似乎覺得自己的主意很妙,又笑了聲。
她好奇妙,除了讓我們跪地不起外,不見王侯威嚴架子,對違背禮法不以為杵,三言兩語就點了鴛鴦譜。
王卓立刻反應過來:“謝昭王成全!”
昭王壓低了聲音問:“此女子的模樣不佳,你不考慮考慮?日後後悔怎麼辦?”她雖似耳語般,但在場之人皆能聽見。
“不會!唯羨鴛鴦不羨仙。得此一心人,足矣。”王卓聲音飽含柔情決心。
簡簡單單一句比山盟海誓來得更動人,簡單話語包含最深切情義。
昭王似受了震動,默然許久。忽然開口,滿是懊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