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沒有回來。
孔上前的一對老父母不知探員們的來意,只以為外地打工的兒子出了事,他媽媽嚇得哭哭啼啼,說兒子命苦,婚姻事業都不如意,至今沒有結婚。跟岑戈推測的一樣,孔上前年輕時非常喜歡一個姑娘小真(化名),但人家嫌他說話結巴,沒什麼正經工作,一直無視他的示好,到了適婚年齡火速跟別人結了婚。
那時候孔上前就表現得很抑鬱,經常望著一個地方發呆出神,他媽媽還撞見他猛力抽自己嘴巴,都打出了血,看來是介意自己口吃的事。其實口吃的人經過訓練是可以恢復正常說話的,然而因為知識有限,他們都沒有這個意識,總把口吃當一種病或者殘疾對待。
聽說小真的丈夫性格比較暴躁,喝了酒發酒瘋時還打人。打老婆在他們那裡不是稀罕事,女人鬧一鬧,沒人真的因為這個去離婚的,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婦女,更不可能因為老公家暴就去離婚。別說家暴了,男人在外面有了情。婦,也很少聽說女人鬧著離婚的,都是忍一忍大半輩子就過去了。上一代的女人這麼教育自己的女兒,這是一種意識,代代相傳。
不少社會輿論稱讚逆來順受的女人,情婦死了就把情婦生的孩子接回來養、出軌離婚的老公病了就不計前嫌細心照顧、自己得了重病不忍拖累丈夫不僅主動離婚還幫著丈夫找下一任……這種用“高尚人格”“聖母品質”偽裝起來的性別歧視和道德綁架成為多少女性的枷鎖,將她們身上的反抗精神一點點磨去。
許是婚姻不幸福,小真揹著丈夫偷偷又跟孔上前聯絡上,兩個人發生了婚外情,小真卻遲遲沒有離婚,孔上前也沒有再找物件。後來小真生了一個孩子,據她自己說,是她丈夫的種。說來也奇怪,生了孩子後小真就有點慢慢疏遠孔上前,一心一意帶孩子了,離婚什麼的,更是再沒提過。
孔上前年紀也漸漸大了,父母催婚催得緊,恨不得拉來一個姑娘就往他房裡按,最好第二天就生出個大胖小子。逼了很多年,孔上前都沒有鬆口要跟別人建立戀愛關係。
他父母對小真痛恨得半死,他們不知道這個長相平平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喜歡的。說來也是莫名其妙,小真某天死了,說是失足掉魚塘裡淹死的,前天晚上他們鄰居還聽見他們夫妻打架,提到什麼“親子鑑定”。魚塘裡盡是兇猛食肉的斑馬煌魚,據說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幾乎只剩骨架了,只有頭髮那塊還有一大片頭皮連著,出水的時候頭皮掉了,形狀駭人。據說那天孔上前也在圍觀人群中,親眼見到小真的屍體出水的樣子。
聽幾個婦女八卦,小真的丈夫辦完她的喪事,就帶著兒子去做親子鑑定,發現這個孩子其實就是他的種,才消停下來,帶著兒子去小真的墓前大哭了幾場,然而沒多久就開始張羅著重新建立一個家庭,這件事好像很快就被淡忘了。
或許這就是作家筆下的“時間永是流逝,街市依舊太平”。
小真死後,孔上前就像變了一個人,陰森森的,行為古怪神秘,眼神也不正常,父母都不敢催他結婚了。幾年前他忽然決定出去打工,也沒往家裡寄錢什麼的,逢年過節打個電話了事,也不知具體幹什麼工作。父母就怕他想不開,思量著只要兒子好好活著就好,也不敢多問,現在,他們連孔上前到底在哪裡打工都不清楚。
孔上前家幾個魚塘那兒有個倉庫,平時用來堆放農具、雜物和飼料,探員在裡頭找到了電鋸。對整個倉庫進行清理、乾燥處理後,噴上魯米諾一看,不得了,大片區域發出藍熒熒的光,說明那裡曾經覆蓋著大灘血跡,時隔三年,雖被清洗過多次,還是逃不過試劑的檢測。
徵得孔上前父母同意後,探員們開始抽魚塘的水尋找屍體。淤泥裡零散的骨頭很多,有的很明顯是整具動物屍骨,還有些是斷骨,像是被人有意分割開的,啃得乾乾淨淨,一片肉絲沒有。光是在幾個魚塘裡打撈那些屍骨就花了將近半個月,一個個化驗,一個個湊,一個個拼,一些分割得過於碎的早就變成斑馬煌魚的排洩物。
趙蘇漾才知道,岑戈為什麼說等案件水落石出,那什麼“全魚宴”她就不想吃了。想到這些養殖的斑馬煌魚曾經吃過人類屍體,別說吃全魚宴了,趙蘇漾心想,在特案組的日子,餐桌上最好別再有魚!
在孔上前的舊電腦裡,倪遠航找到了許多張被刪除的死者照片,有些是生前的,有些是死後的,連被分屍時的都有,而且特別多張,場面血腥,讓人不敢直視。另外,資料恢復後,倪遠航還發現他收藏的不少帖子,什麼勸人透過自。殺來“重生”的、什麼人活著很痛苦,殺人是幫人解脫的、號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