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佔在桑書南對面坐下來,說:“你的建議,我想過了。”
桑書南心口一抖,剛端起牛奶杯的手又放了回去。
他挺直脊背,正視鬱佔,忍耐著心中巨大的緊張,儘量表現得平靜。
鬱佔的姿勢與他極其類似,目光清透直接,臉色平和坦然:“我們結婚以後,‘沙場’公司的事情你要幫我管,但‘花濺淚’不能賣。”
桑書南聽懂了她的意思。
但是他坐在那裡,懷疑自己的耳朵。
過了一陣,他才說:“你的意思是,你同意跟我……結婚?”
桑書南雖然仍然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裡,但看起來很慌張,很茫然。
鬱佔靜靜地看著他,微揚了唇角,吐詞清晰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
她說完,又補充一句,“如果你答應我剛剛說的話。”
他望著她,花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恢復冷靜。
桑書南說:“我答應。”
他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說。
沒有問。
不是沒有疑問。
實際上,桑書南想問的話實在太多。
可是如果問了,答案未必是會令他高興的。
甚或會讓他絕望。
夢想近在咫尺,即便它實現的方式與預想不同。
對桑書南而言,這誘惑無法抵禦。
他要娶她作為妻子。
無論這背後到底是因為什麼。
桑書南一直在望著鬱佔的眼睛。
他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這一刻他的痛苦和快樂。
鬱佔輕輕地笑了一下。
她說:“我的戶口跟身份證已經準備好了。隔三條街就是民政局,走路過去也只需要十分鐘。如果你方便,今天我們就把這件事辦了。”
桑書南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
他只點了點頭,並沒表現出驚訝或不滿:“我現在就回去拿證件。你給我五分鐘。”
他起身,沒用到五分鐘又重新返回。
她的牛奶已經喝掉了,正在啃三明治。
看起來很放鬆的模樣。
桑書南垂下眼,忽然笑了笑。
他問:“以後,能不能等我一起吃早飯?”
鬱佔怔了怔。
而後,她將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放下來,說:“好。”
※
今天公曆八月七號,不是週末,也不是什麼數字吉祥的日子。
桑書南他們去得很早,前面也沒人等,於是從進門到出來前後花了不到一刻鐘,他們就完成了手續。
成為法律上正式的夫妻。
走出大門,明亮的日光照下來,桑書南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鬱佔腳步未停,越過他往前走,忽然後頭傳來一個聲音。
桑書南說:“等等。”
從出門起到剛剛走完整個流程,除了跟工作人員必要的談話,他們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第一句。
鬱佔停下來,回頭看他:“怎麼了?”
桑書南微微一頓,靠近了一些,從西服的口袋裡,摸出了一枚細細的戒指。
鬱佔怔在那裡。
他把戒指送到她眼前來,說:“給你的。”
鬱佔怔了一會兒,才笑了笑。
她伸手把戒指捻起來,說:“你還真是預謀已久。”
桑書南沉默著看她,不知道她這句話裡有多少嘲諷。
她又笑了笑:“我不喜歡戴戒指,但是我會收好的。謝謝。”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