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留不住的。
悲劇，也許就是從，顧曉捂住耳朵，拒絕了夏天的坦白開始的吧。
離開前的第二個夜晚，顧媽媽開始一樣一樣，給顧曉收拾著行李。最後一晚，顧曉可能就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因為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要坐車走，趕早上七點的飛機，最後一晚肯定是要好好休息的。
顧媽媽收拾那些零碎的物品，低著頭，也沒說話，只是漸漸地，傳來抽鼻子的聲音。顧曉心裡也很難過，她當然知道媽媽會有多麼不想自己離開，但是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媽，每年過年，我都會回來的，我可以自己打工賺機票錢啊。”顧曉想不到別的方法能讓媽媽放心，只能這樣保證著，即使她知道，回來一次也帶不給媽媽多大的安慰。
顧媽媽沒有說話，只是又重新起身，回自己的屋裡，再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裡已經多了一張銀行卡。
“媽媽前幾天把家裡的存款取出來了，那本來就是留給你上學用的，現在都給你拿著吧。國外不比家裡，花銷大，要是不夠，你就給我來個電話，我再託人給你轉。”
顧曉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一時間都想不出要說些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我要不了那麼多錢，前兩天我已經遞交了獎學金申請了，去了也會勤工儉學，這些錢我用不上那麼多。”
“媽媽留著錢也沒有用啊。這都是你爸爸留給你的，就是給你上大學的，你這孩子可別再逞能了。女孩子在外面要自立，也不能總依賴男孩子。夏天家裡給你找的學校，這我們就虧欠了別人的了，其他方面能不麻煩的就不要麻煩別人，真要別人幫忙的，以後，我們娘倆一起還。”
顧曉看媽媽已經急了，也沒有再拒絕，她知道，媽媽就是怕自己把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萬一出了什麼事，自己會失去自己的尊嚴。她何嘗不瞭解媽媽的良苦用心，顧曉自己本身就一點也不像欠夏天什麼，前不久，夏天本來說可以幫她搞定獎學金的事情，但是她還是堅持自己去申請了。即使辛苦一些，也要好過完全依賴他。
第二天，也就是離開前的最後一天，顧曉也沒有和夏天見面，以在家收拾的理由，選擇待在了家裡。越到最後，她的心裡就越是忐忑，不想發生任何變故。今天一天，她都沒有出門。特別是在申傑在上午，好幾次打電話過來，都被顧曉拒接了。
我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了解，就這樣捱到明天就可以走了。
本來，顧曉是這樣想的。但是，在接近晚上，她出去外面倒垃圾的時候，看見申傑默默地站在牆邊，眼神晦暗不明。顧曉知道，再想要裝一個聾子，瞎子也不可能了。
“你這樣死纏爛打，到底還想要我知道什麼，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夏天，把他身邊的位置讓給你妹妹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夏天的身邊其實根本也沒你的位置呢？”
今天，也是申舒茗去試妝，拍婚紗照的一天。申舒茗難得地，老老實實換好衣服，化好妝，站在了九爺的身邊。他今天看起來又年輕了許多，或許是換下了經常穿的中山裝，換上了白西裝。更有幾分儒雅的感覺。
看到滿臉帶著喜悅的向南，申舒茗有那麼一瞬間的憐憫與愧疚。其實，這個男人什麼錯都沒有，反而是因為他，自己不用被賣進夜總會，也不用過上逃亡的生活。自己對他應該是感激的，或者說，他是自己的貴人。
申舒茗彷彿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向南時的情景，那時候，他看著就像剛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像記憶裡，父親的長相那種。
她記得，向南在路邊，看到她被幾個人拉扯著，停下了車，透過車窗就那樣直直地看著自己，那種打量的，有溫情的目光讓她短暫地忘記了恐懼。
他讓手下拉開那些混混，走到自己身邊，用灰色的手帕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淚水。他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那樣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申傑衝上來，擋在她的面前，那個時候，她只會躲在申傑後面，那個熟悉的後背，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申傑答應了向南的要求，這個要求裡沒提到自己，她也是後來才明白，自己已經成了他們的交易品。申傑是早就知道的，他也沒有告訴自己。因為這個原因，申舒茗對九爺再沒有什麼感激。其實，向南他沒做錯什麼，或者說，申傑也沒有錯。因為第一次見面，向南問自己願不願意跟他離開的時候，她心裡是願意的。即使申傑不代替自己點頭，結局也一樣還是不會改變。只是，過程不一樣，什麼都變了。
因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