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要忘了我永遠是你的好朋友——死黨。”
“好啦,真是的。我有那麼遜麼。就怕到時候你有了美眉,我再來找你,你會不高興、不耐煩,根本沒空理我。”
“不會的不會的。你放心好了。除了……除了我媽以外,什麼人不理我也要理你。”
聽完鴻筱轉述他和玲玲這番對話,我的心竟亂了。一方面為鴻筱對我的依戀所感動,一方面卻隱約擔憂著:如果鴻筱以後真的愛上了別的女孩,怎麼辦?
作為母親,有這樣的念頭本是滑天下之大稽。但對我來說,卻絕非庸人自擾。想到那時只能笑盈盈地看著鴻筱領一個女孩回家,心裡像被潑了各種調味品,酸的苦的辣的麻的齊齊滲入血管,執行周身,什麼滋味都有,什麼滋味也不是。
自然,這樣的心情是不會告訴鴻筱的。只說:“玲玲不怪你,那我放心了。”
接著是於彬,他對鴻筱說道:“既然玲玲都不怪你,我也沒啥好說的了。幸好是玲玲,換作其他女孩,恐怕恢復得可沒這麼快。十二年的夢,一下子被你這小子當面擊碎。你好歹——換一種委婉點的方式啊。”
鴻筱想是也從中吸取了經驗,在後來的幾次相同遭遇中,便能四兩撥千斤、優遊不迫應付自如了。
這場風波遺留下來的最大問題,並非和鴻筱相關,卻是玲玲和於彬的關係。他們一個落花有意,一個流水無情。就像小說裡那樣,他的百轉柔腸俘獲不了她的七竅芳心,萬般無奈卻又一往深情。只能徒灑相思淚,枉作痴心人。
然而,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紅塵男女,哪個少年時不曾深陷情網,不曾痴過、怨過、痛過、悔過。情關難過,不得不過,過了以後便是登高望遠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了。想到此,先前的五味雜陳慢慢淡出,我又開始一懷素月滿胸青雲地寫作我的小說。
那位已婚女士,我最後給她安排了理智戰勝情感的結局。再經過那一場情感颶風后,昔年男友終於還是乘著孤獨的小舟掛帆遠去。儘管兩人傾心至此,卻因那份責任的羈絆,不得再續前緣。原本,世間有些東西,是比愛情更重要、更需要承擔的。兩根平行線,好過一個破碎的圓。一個健全的家庭,萬金不換。
小說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擱筆。我長吐一口氣。鴻筱說要晚上陪我外出散心,享受元旦前夕的勝景。到了八點,我和鴻筱穿著羽絨服,走入了冥冥夜色中。
直奔□□廣場。到達目的地後發現廣場上的行人擠成了黑壓壓的森林。林間綵帶繚繞,氣球騰飛。潔白分瓣的路燈攏成一盞盞盛開的蓮花,盈黃的燈芯在花瓣裡躍動,竄出一簇簇火苗,照亮了整個夜空。萬道霓虹縱橫交錯,織出五色光網,輕籠在濃蔭之上。這一款流麗如斯的夜景,緊抓著我的眼球;心中暖烘烘的,像是剛飲了溫熱的燒酒。薄寒的天氣流落他鄉,凌冽的冬風令人精神振爽。萬事萬物,於新年來臨之際,都以造物主對人間嘉賞的姿態各司其職。溫馨祥和,像空氣一般無處不在。
我和鴻筱好不容易擠到□□前,拿出相機連閃十幾張,將滿川燈火收歸鏡頭之下。職業習慣驅使我開始偷偷地、細細地觀察來往遊人,嘗試在最短的時間內辨認出一對男女的關係,到底是兄弟姐妹、情侶、夫妻還是其他。鴻筱看到我緊盯著別人不放的舉動,以為是我遇見了熟人,問道:“你認識他們怎麼不過去打個招呼?”等我解釋完畢,他又微笑搖頭道:“你啊,都成了工作狂了!”
正聊著,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雪。白如楊花,輕若柳絮,細似粉塵。鴻筱見到我的頭髮被白雪點染,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小老太。”
“是嗎?”我瞥眼,“你現在才更像一個小老頭!”
“哦……那還不好?老頭,老太,哈哈。”
無話可說。我打了他一拳。
“哎喲,老太發威,世界摧毀,人民倒黴。我逃也!”說罷拔腿開溜。
我當然不會放過他,追著他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卻因遊人太多,我速度又過猛,竟然“砰”地撞在了一個女孩身上,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那女孩一聲輕呼,伸出手來扶我。我勉強站起,和女孩打了照面,一下子愣住了。
怎麼又是她。長城女孩尤佳。
尤佳也是驚奇不已,道:“阿姨……怎麼是你,太巧了。你……一個人?”
我答道:“不是,還有鴻筱。我正在找他。”
尤佳眉宇立刻閃過一絲緊張,張望一番,說道:“哦,這樣。阿姨,你沒事吧?我還有點事,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