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在她心上卻成了滾燙的傷疤,“我現在就是不問對錯!”
姚貝兒的瞳孔猛地縮緊了。
她從來沒想到,竟然能有一天從這個男人的嘴裡聽到這樣一句話——我現在就是不問對錯!
她忽然覺得可怕,如果那個叫段子矜的女人還活著,哪怕她是要將鬱城鬧得地覆天翻,他也絕無二話。
周亦程也震驚地抬頭望向這個素來淵渟嶽峙、恪守禮法的男人。
他身上的陰冷,恐怖,全然吞噬了他曾經那副溫和的脾性。
他驀地想起來,在這整件事還沒鬧到如今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時,他對那個男人說:先生,您的為人,我向來敬重。但是今天周亦程想問您一句,如若太太真做了害人的事,您是會出手幫她善後甚至包庇她,還是會像對待其他人那樣,一視同仁?
那時男人沒有回答他。
他以為是因為答案太顯而易見,所以男人疲於多費口舌。
現在想想,原來在那時候,他就已經在猶豫了。
江臨從小受過最高貴嚴苛的教育,家族將他培養成一個品行端正、極具責任感的上位者。
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女人,自小由陳規搭建的框架開始動搖,他幾次三番做出了理智和原則所不允許的事情。
終於,這框架在她死去的那一天轟然傾塌。
周亦程簡直不敢想,這個男人,接下來,會變得多麼恐怖殘暴……
當姚貝兒發現自己在顫抖的時候,她已經在江臨不動聲色的目光中顫抖了好半天。
這讓她高傲的脾氣有些受挫,卻怎麼都止不住心裡湧上來的害怕,她梗著脖子,仰起臉,冷冷地望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直說!”
江臨眄著她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微扯了下薄冷的唇,淡淡地問:“你說,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他的語氣太平靜,太自然,就好像只是兩個人在談心時,無意間隨口那麼一說,帶了點不假思索的感嘆。
姚貝兒卻在頃刻間抖如篩糠,連聲音都變了調,“江臨,你……你難道還想為了她……”
男人又笑了,抬起手,在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上輕輕拍了兩下,黑眸一瞬不眨地盯著她,明明離的很近,姚貝兒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為了她什麼,殺了你?”
姚貝兒沒想到他說得如此輕鬆。
他卻收回了眸光,淡漠道:“不會,她討厭你,送你去陪她,她大概在九泉之下也無法安寧。”他說著,似乎,還嘆了口氣,“她會不高興,會怪我。”
男人望著辦公室的落地窗,眼神透過窗戶看向天邊飄忽不定的雲,“讓她不高興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一件都不會。”
姚貝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鬆了一口氣,還是那口氣徹底卡死在了胸口。
可在她來不及仔細感知的時候,凌厲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隨著“啪”的一聲響,她感覺到自己的左臉火辣辣的疼著,整個人也被巨大的力道衝得向後仰去。
她倒下之前,難以置信地望著男人高揚在半空中、還來不及收回的手。
周亦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女人傾倒的身體,“貝兒小姐!”
姚貝兒顫顫巍巍地被他扶住,腿肚子都在打轉,她的視線沒離開過那個俊美冷漠的男人,瞪圓了眼睛,還沒問出口,男人卻好像已經知道她要問些什麼,毫無溫度地開口解釋道:“這是在醫院裡她想打你的第三巴掌,被我攔住了。”
江臨從不打女人。
第一次是在校慶典禮上,因為姚貝兒要對段子矜動手,他未經思考回身抽了她一巴掌。
第二次,是段子矜生前沒有完成的一巴掌,他替她打了。
周亦程眼裡有了隱隱的怒火,“先生,你有什麼不滿,我任你處置,不要再要為難貝兒小姐!”
男人看了他一眼,倒是淡淡應了,“不急,這就輪到你了。”
姚貝兒怔怔地轉頭看了眼周亦程緊繃的臉,又看向已經舉步走回沙發邊坐下的男人,咬了咬牙,才穩住了聲音:“江臨!你有沒有人性!”
“沒有。”男人回答得從善如流,臉色沉鬱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剛才那一巴掌,是她想打卻沒打成的。接下來這些……才算是我的。”
他說完話,微抬了下手,身後四個保鏢走上去三個,兩個人一左一右把周亦程壓著跪在地上,另一個人拾起了桌子上的瑞士軍刀,走到了周亦程面前。
姚貝兒一瞬間有些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