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知怎麼傳到了段老爺子的耳朵裡,他匆匆趕來,正好見到這一幕,想也沒想便推開了那個女人,自己卻被那輛速度極快的轎車撞出了幾米遠。
為了給段老爺子治病,段蘭芝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嫁妝。可是段老爺子還是就此落下病根難以痊癒,而段蘭芝也終於因為花光了嫁妝錢,不再被原本訂了婚事的夫家所接納,含恨嫁入了平凡普通的周家,過起了一生操勞的生活。
即使父親對爺爺不抱愧,段子矜和段子佩也必須為了當年段老爺子的捨命相救而感激。
如果不是他犧牲了自己的身體,甚至犧牲了整個段家富足而穩定的生活,她和阿青早就會隨著母親喪命在二十六年前。
後來段老爺子思念兒子心切,卻又痛恨兒子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所以要了龍鳳胎其中一個孩子過來撫養,便放他們夫妻離開了。
再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段蘭芝的眼裡終於漫上了水光,她轉過頭去,仰著頭不讓眼淚落下來,可是手裡的包帶卻快要教她活生生捏斷了。
段子佩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不敢置信地望著急診室緊閉的大門,久久也說不出一個字。
父母當年的“任性而為”,毀了整整一大家的命運。所以段蘭芝費盡心思撮合悠悠和唐季遲,一心想讓她嫁入豪門,是不想讓她過自己如今的苦日子,還是為了其他什麼?
段子佩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多年鑄造起來的內心世界好像在頃刻間天塌地陷。
可,話說回來,追求愛情有什麼錯?
說到底……究竟是誰的錯?
“段悠,我告訴你,你肚子裡這個孩子絕對不能是個沒爹沒姓的野種!”段蘭芝咬牙道,“如果真的是,你現在立馬去把它打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當年段子矜母親也是未婚先孕才導致了這樣一場悲劇,段蘭芝在提到“野種”二字的時候,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段子矜在她嚴厲的目光中下意識護住了小腹,冷淡的細眉皺了起來,語氣平緩、堅定:“它不是野種,我要把它生下來。”
“不是野種?那你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現在就要見他!如果他不娶你,這個孩子你也不能留!”
“我……”
話沒說完,急診室的燈“啪”地滅掉了。
幾人同時臉色一變,再沒心思關心孩子的事,紛紛往急診室大門看去。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瞬不眨地盯著那裡,生怕一個眨眼就錯過什麼。
片刻後,只見醫生推著渾身插滿管子的段老爺子出來。
他摘下口罩,抬手擦了擦頭上淋漓的汗,在眾人的注視下,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救回來了。”
也不知是沒站穩,還是先前情緒繃得太緊,此時一放鬆,段蘭芝竟軟軟地在急診室門前跌跪下去,口中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護士趕緊過去把家屬攙扶起來,醫生有條不紊地叮囑道:“還有三天的危險期,老爺子我們就先送進重症監護室裡了,如果能熬過三天,之後我們再看情況。他好像還有意識,家屬先跟他說兩句話吧。”
段老爺子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眼神卻在一片迷濛中,朝著段子矜的方向投來。
她心裡一沉,連忙推開阿青走了上去,看到這二十多年來都對她惡語相加的老人就這樣毫無生氣地橫在自己面前,段子矜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一聲“爺爺”叫出來,眼淚卻比聲音來得還快。
老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情緒起了波動,周身連著的機器也都“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段蘭芝一驚,順著老人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他在虛弱中直直地盯著段子矜凸起的小腹。
孩子。
真是段家一塊挖不去的瘡。
段蘭芝恨得要對段子矜揚起巴掌了,“你爺爺都這樣了,你還打算瞞著我們到什麼時候!”
段子矜心亂如麻,望著老人呼吸機上越來越多的霧氣,腦子一片空白,只咬唇道:“孩子的父親……”
“是我。”
清淡的嗓音,不容置喙的口吻。
段子矜愕然回頭,只見身後西裝革履的男人上前一步,握住了老爺子的手,“爺爺,我姓唐,叫唐季遲。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悠悠的事情,也一定會對她負責。其他事情,等您身體好了以後我們再商量。”
段蘭芝震驚地望著他,“是你?”
也許是聽懂了他的話,也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