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一瞥,無意間看到牆上的掛曆,一個碩大的“伍”字印在最上面一頁。
她早晨出門前剛剛撕掉了過去的四月。
“五月了……”
她喃喃,心裡閃過一絲抓不住的念頭。
被她一提,商伯暘胸口震了震,“大哥每年四月底五月初的時候……”
都會無故離開鬱城幾天!
以往他都會提前支會他們一聲,沒有哪次走得像這次一般匆忙。
“我知道了!”段子矜突然道,“我知道他去哪了!”
三人同時看向她,邵玉城脫口而出:“哪?”
段子矜看向茶几上所剩無幾的祁門紅茶,褐瞳中凝結著幾縷淺淺的心疼,“祁門。”
…本章完結…
☆、第140章 祁門(二)
市中央醫院旁,有一座清幽雅緻的院子,鳥語花香,水木清華。
一個多月前,段子矜曾無意闖進來過,臨走時答應別院的主人以後還會來拜訪,可是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幾次想起,又幾次把這個承諾拋之腦後。
邵玉城三人開車送她到了陳周氏的別院門口,幾位保鏢一見是他們,便將人放了進去。
那位清瘦的老婦人坐在輪椅上,手執茶壺,正在泡茶。陽光從她身旁古樸典雅的格窗外照射進來,一副靜謐的畫面,安詳寧靜得讓人不忍驚擾。
當滾燙的熱水衝入壺心時,高醇的香氣溢滿整個客廳。
鼻翼微微一動,這熟悉的味道讓段子矜越來越能肯定她心裡的猜測了。
陳周氏好像看不見他們四人,全副精神都專注於她手裡的一碗茶。即使她上了年紀,連背都挺不直,依舊能從她緩慢而規矩的動作裡,感受到一股旁人學不來的神韻。
空氣中的茶香讓幾個人焦灼衝動的心漸漸安定下去,一時間,誰也沒有出聲。
忙完了手裡的事,陳周氏才放下茶壺,擦了擦手,朝他們看過來,慈愛地笑:“讓你們久等了。”
陳周氏當然不可能提前知道他們會來,可她臉上的表情不驚不怒,悠然中帶了一絲難以參透的禪意。
傅言亦是有禮地淡淡欠身道:“外婆,打擾您了。”
陳周氏笑了笑:“不礙事,快坐下說話。”
商伯暘冷硬的唇線也在嫋嫋茶氣中溫馴了不少,連邵玉城都顯得沒那麼浮躁了。
段子矜望著她桌面上的茶,眸光極其複雜,“外婆,這是祁紅嗎?”
陳周氏頗有些意外地揚眉,“想不到丫頭你竟然也懂茶。”
段子矜垂眸,她不懂茶,她只是太熟悉這個味道。
祁門紅茶是江臨鍾愛的茶種,她從前埋怨茶味清苦,他勸了兩次,見她始終不喝,便不再逼她了。
可是與他分別後,她獨自一人在遙遠的大洋彼岸,喝了六年祁紅。
怎會忘記。
“外婆,恕我冒昧。”段子矜抿了抿唇,突然道,“陳家宗祠,是不是……在祁門?”
*
幾十年前,陳家還是遠近為名的茶道世家,家中無論男女,皆對茶藝精通融貫,造詣極高。
偏偏好景不長,到了陳周氏那一代,她剛為陳家生下一個女兒,丈夫就去世了。
按規矩,陳家必須要招一位上門女婿,以傳家業香火。
可惜天不遂人願,陳周氏唯一的女兒最後卻遠嫁歐洲,陳家也因此沒落。
現如今,陳周氏雖然已經被江臨接到鬱城照顧,但是陳家供奉祖宗的宗祠家廟,必然還在祁門。
段子矜記得,六七年前,也是個五月。
臥室裡,她邊為男人收拾行李,邊不滿道:“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男人坐在床上,黑眸靜靜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你下週專業課有考試。”
“過後補考也一樣,不就是比別人少一次機會嗎?”她嘟囔了一句,“再說專業課的分數都是你評的,我這麼優秀,你要是敢讓我掛科,我就……”
她的話沒說完,身子陡然一僵。一尊結實又堅硬的胸膛不知何時貼在了她的後背上,男人從身後抱住她,下巴墊在她的頸窩處。
他低聲對她說:“悠悠,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過去,現在還不合規矩。”
她“哦”了一聲,放下手裡還沒疊完的衣服,轉過身來,藕臂纏在他的腰間,“那你要記得替我給伯母送一束花,多燒些紙和衣服,再告訴她……讓她放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