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城這時突然推門而入,一進來就看到虞宋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站在原地,周亦程的表情也很是複雜,唯有江臨好整以暇地坐在書桌前,手裡還拿了一本……
旅遊指南?
見他進來,江臨笑容一斂,“不會敲門?”
“不會!”邵玉城這兩天被他折騰的也是一肚子火,過得全是英國時間,現在看什麼東西都重影兒,他老人家倒是優哉遊哉,“你在這幹嘛呢?”
“看書。”江臨揚了揚那本旅遊指南。
周亦程很是時候地開口,語氣恭敬,面無表情:“先生,您的書拿反了。”
他很早就想點破了,只不過那時候虞宋正在接那個要命的電話,他也不敢吭聲。
虞宋見狀死死咬住牙關,還說不想聽?書拿反了都沒發現!
邵玉城也是個人精,察言觀色一把好手,微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怎麼,她給你打電話了?說什麼了?”
江臨俊朗如玉的臉上被擠兌出了一絲少見的尷尬,很快又恢復平和沉穩,“不知道,虞宋接的。”
虞宋呵呵乾笑。
邵玉城總算明白為什麼他一進門的時候看到虞宋那一臉像被抽了水的桔花似的乾癟癟的樣。
他湊到虞宋旁邊,低聲道:“你是不是很想問,這種兩頭不是人的活計,為什麼不讓周亦程去幹?”
虞宋心裡猛點頭,卻義正言辭道:“邵先生說的什麼話,為先生赴湯蹈火,虞宋在所不辭。”
“喲,敢情這電話是洪水猛獸呀?”邵玉城失笑,幾天來的疲憊總算緩解一點,“還赴湯蹈火?”
說完他也不等虞宋回答,將手裡的一疊檔案摔在江臨桌子上,擲地有聲,“你好好看看吧,搶了唐季遲的生意,公司現在也不容樂觀。”
江臨黑眸一閃。
邵玉城繼續喋喋不休:“我就不明白你了,喜歡就追,不喜歡就分開,感情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到你這兒能搞得這麼複雜?不在段子矜身上下手,跑去刁難唐季遲,自己的公司還沒穩住腳就讓你弄了個元氣大傷,我說你什麼好?你當這是你江家的基業,怎麼揮霍都沒個頭?”
江臨八年前背離江家,在邵玉城、商伯暘和傅言的幫助下收購了一家瀕臨破產的中型企業。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奇才,頭腦精明,膽識過人。幾番重整操作之下,竟然慢慢救活了它。
八年裡,他們斷斷續續地接著世界各地的生意,每次做完一單就銷聲匿跡一陣,沒有一家長期合作的客戶,因此也並沒人知道它早已脫胎換骨了。
公司的全部資產若是估計起來,甚至足以和埃克斯集團的三分之二相媲美。
江臨在八年裡創造了一個奇蹟,一個完美的地下王國。
可以說,這家公司是他的最後據點。
這一次,江臨出手仍然狠辣果決,卻把他自己的秘密王國也推上了檯面。
邵玉城能說什麼呢?
倘若是為了段悠做這些瘋狂的事,他倒還可以理解。
可是為了段子矜……
大哥根本就不記得她了,還打出這樣的牌,這讓他震驚不已。
江臨漆黑如夤夜的眸間沒有一丁點波動,他淡淡地笑,卻有種少見的桀驁自負,“死了就死了吧,我能救活它一次,就能救活它第二次。”
邵玉城恨鐵不成鋼,“賠錢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到底想幹什麼?”
虞宋輕嘆,先生的目的還不夠明確嗎?
他其實……就是想讓段子矜服個軟而已。
江臨的黑眸一瞬不眨地望著邵玉城送來的財務報表。
耳邊依稀是段子矜決然的話——還不如,就到此結束吧。
“嘎吱”一聲,大掌間緊握的鋼筆從中折斷。
他無視面前三人驚詫的目光,順手丟進了廢紙簍裡。
當段子矜告訴他Dylan是她親弟弟是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唐季遲曾說過,他是他的學生,而段子矜也是他的學生……他們確實很有可能大學時就認識了。那天在紅館她被嚴旭等人灌酒,他事後派人去查了,酒裡有催情的藥。而他和貝兒的緋聞,最終也水落石出。
摸著良心問自己一句,段子矜到底做錯什麼了?
她什麼都沒有做過。
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的想象。
江臨也設身處地思考過,如果有人這樣誤會傷害甚至侮辱他,他還願不願意留在那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