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方雨晴。
她身邊怎麼竟是這種貨色?
唐季遲透過後視鏡,黑眸落在她無奈又不好說什麼的表情上。
他早猜到把那個所謂的弟弟推薦進集團,並不是段子矜的意思。
不過,他正好缺少一個和她建立私人關係的噱頭,既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他也樂見其成。
車子在一家看上去就不簡單的會館門前停下,唐季遲率先下了車。
段蘭芝有些緊張了,小聲問段子矜道:“在這吃頓飯……多少錢啊?”
段子矜不動聲色地回敬道:“姑姑,你打算請唐總吃飯,難道沒做好花錢準備?”
段蘭芝一下子炸毛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哪知道他要搞得這麼隆重?”
“隆重?”段子矜餘光瞟了眼車窗外的金字招牌,“這對他來說只是很平常的規格。”
段蘭芝咬牙道:“我不管,反正今天你不能給我們丟人,我帶的錢要是不夠你先墊著,你弟弟的工作你也不能袖手旁觀,必須得出一份力!”
段子矜覺得自己的脾氣修養都還不錯,此時也忍不住想罵人了。
爸爸臨終前為什麼會牽掛著這樣一家人?
一側的臉頰還疼得厲害,她不懂那個被自己叫做爺爺的人為什麼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司機無語地聽著後面的對話,心想唐總這是惹上了一群什麼人?
唐季遲拉開後座車門的一剎那,段蘭芝臉上瞬間換成了笑意盎然,“唐總真紳士啊,你說是不是,悠悠?”
“姑姑,我叫段子矜。”她冷冷回答,段蘭芝總是瞎叫她的名字,好在眼下只是當著唐季遲的面,要是讓別人聽見了還得了?
唐季遲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便大概有了譜,看來他們一家關係並不和睦。
“沒事,悠悠。”唐季遲淡淡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叫了,下車吧。”
段子矜心裡頓了頓,抬頭看著他丰神俊朗的容顏,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藏著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溫柔。
她突然很想問他,你不是說要做陌生人的嗎?
做戲有必要做得這麼足嗎?
校慶的前一天他才對她和方雨晴叮囑過,埃克斯集團只要最優秀的人才,那他今天早晨收留了段蘭芝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又是為什麼?
唐季遲……
如果說段家是爸爸欠了一生的債,那唐季遲就是她這輩子還不起的情。
進包廂後,唐季遲體貼地為長輩和她拉開了椅子,點完菜沒多久,段蘭芝夫婦就藉口去廁所,離開了一陣。
段子矜知道,他們大概是偷偷去看那些菜品的價格了。
他們的離開讓包廂裡原本熱絡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不少,段子矜有些不自在,伸手就要去夠茶水,卻被一直溫熱的手掌按住,沉靜地嗓音傳來:“涼了,我給你換一杯。”
段子矜觸電般縮回了手,唐季遲不聲不響地望著她,深瞳裡看不出一丁點情緒。
他笑了笑道:“不用這麼拘謹。”
段子矜抬眸直視著他,終於把她想問的話問了出來:“唐總,你怎麼把周皓收進集團了?”
周皓就是她的堂弟,段蘭芝那個三本都差點考不上的兒子。
唐季遲面色不改,仍是淺笑,給她倒了一杯新茶,“如果我沒記錯,我是集團的執行總裁,難道我連讓HR錄取一個員工的權利都沒有?”
“不是權利的問題。”段子矜分毫不為所動,“周皓這個人眼高手低,急功近利,而且……”
唐季遲打斷她,“你在質疑我的眼光?”
“唐總,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唐季遲反問。
“我瞭解周皓,因為他是我弟弟!”段子矜忍著急躁,儘量冷靜地與他溝通,“你為什麼錄用這樣的人?”
唐季遲“嗯”了一聲,將茶壺放回去,後背往柔軟舒適的椅子上緩緩一靠,手指一下下的敲著桌面,不疾不徐道:“我的回答和你一樣,因為他是你弟弟。”
段子矜驀然語塞。
唐季遲收斂了笑容,目光裡流露出一絲銳利,“你這麼努力地想要說服我,是因為覺得他不夠格,還是……你不想求我?”
段子矜身軀一震,“唐總,我不懂你的意思。”
唐季遲淡淡睇著她,語氣也未曾改變一分,“我以為我昨天在校慶宴會上表達得夠清楚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