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卻莫名其妙地追到了祁門,擺出一臉擔心焦急、沒了他就會死的樣子,還責問他為什麼臨走之前不跟她說一聲。
確實有夠莫名其妙的。
可是,儘管他什麼都不知道,儘管他對她心灰意冷……
這個睿智又驕傲的男人,依舊被她的小伎倆騙了。
因為做不到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因為做不到對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委屈視而不見。
就算她讓他空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就算他耗空了所有的心血、體力,狼狽地躺進醫院,就算她事後什麼解釋也沒有……
他還是做不到。
段子矜的眼眶微微泛紅,“江臨,你現在是不是想罵我?”
門外小和尚去而復返,端著一盤子碘酒、棉籤和紗布,江臨起身接過,道了聲謝,才又將房門關上,淡淡道:“如果你只是過來讓我罵你的,上完藥你就走吧。”
“我不上藥直接走行不行?”段子矜吸了吸鼻子,朝他打趣。
江臨放下托盤,冷笑道:“隨你。”
段子矜臉色有點僵,自知玩笑開大了,急得從榻上蹦下來,撲到他懷裡,“我不走,我不走!”
走什麼走?她費了多少勁才找到他,話都沒說上幾句就走,她圖什麼?
江臨無動於衷地低頭看著她的發頂,原本僵硬的身體卻一點點軟了下來,“放開。”
“我就不放開!有本事你就再把我的手掰開一次,你看我撒不撒手!”
江臨從來沒想過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段子矜居然也有如此無賴潑皮的一面,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半晌,冷冷道:“那你的手就爛著吧。”
段子矜怔了怔,繞了一圈才懂他的意思,紅著臉鬆開手,“噢,上藥,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
“以為什麼?”
“以為你又不要我了。”段子矜低聲說完,乖乖坐在椅子上,把雙手伸到他面前。
江臨頓了一下,卻沒接她的雙手。
段子矜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不禁奇怪地抬眼,卻正對上他幽深沉冷的目光。
“怎麼了?”她無端心虛。
“我在想你說的話。”江臨岑薄的嘴角掛著諷刺的弧度,一字字地問,“是誰死活要跟我劃清界限,現在說這話,不可笑?”
段子矜重新低下頭,“江臨,我錯了。”
傲慢歸傲慢,真正做錯事的時候,她不會吝惜一個真心實意的道歉。
江臨望向她的目光深了深,沒搭言,到水池邊接了一盆涼水,又兌上燒開的熱水,端到她面前。
“把手洗乾淨。”
段子矜依言照做。
江臨看了眼身後洗手池上掛的共用毛巾,眉頭一擰,終於還是沒用它給她擦手,而是從托盤裡裁下一塊紗布,將她手心裡的水擦乾。
他坐在她對面,擰開了碘酒的瓶子。
段子矜瞧著他淡然裡隱隱透著沉凝的眉眼,不由得脫口而出:“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
“問我……怎麼會來這裡。”
江臨頭也沒抬,棉籤觸到她的手心,段子矜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輕點!”
他這一下好像要直接拿棉籤戳穿她的手掌。
與此同時,她聽到江臨啞透了的嗓音,似乎帶了些淡而無痕的,低落。
亦或是她聽錯了。
“玉城他們去找過你吧。”
段子矜一愣,“你知道?”
“不難猜。”江臨揚起唇角,“這不是什麼能讓我高興的事,我又何必問。”
他比誰都清楚,假如玉城他們沒去找她,她根本,不會關心他的死活。
“江臨,不是那樣的,我可以解釋,那天晚上……”
話說了一半,她看到江臨將右手指尖捏著棉籤換到了左手上,再為她擦拭碘酒時,力道比先前合適了許多。
段子矜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顰著眉尖,話鋒一轉:“你的右手……”
他的右手受傷了?
她猛然想起,那天在他家醫生就說過,他的右手斷了多少多少根骨頭,怎麼怎麼樣了,可是她沒認真聽。
段子矜一邊痛恨自己的任性,一邊問他:“你的手傷得很重嗎?為什麼現在還沒好?”
江臨沒理她,專心擦著她手心裡破了皮、沁出血絲的地方。
“我在跟你說話!”段子矜猛地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