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畢業的學子們,應該……都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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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唐季遲特意吩咐司機繞路去接方雨晴和段子矜二人。
車停在段子矜的公寓前,鳴了兩聲喇叭,她慌忙將麵包塞進嘴裡,登上高跟鞋準備出門。
段子佩瞄了一眼花園裡價值不菲的車,心思微動,探出頭問她:“誰的車?”
“我老闆的。”段子矜匆匆回答,“今天我和同事陪他出去辦事,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了。”
段子佩“哦”了一聲。手指在半張臉上揉出泡沫,用剃鬚刀輕輕一刮,露出了下顎處迷人的線條。
他這才想起來,他要去赴姚貝兒的約,還沒來得及跟悠悠說,剛一轉頭,玄關處就傳來了重重的關門聲。
樓下,唐季遲透過賓利開啟的車窗,黑眸定定地看著反光鏡裡的自己。
姿容尚佳,衣著得體。聽到樓道里遠遠傳來的高跟鞋聲,他不知怎麼就生出了一絲緊張的感覺。
多可笑。
一個年過而立,事業有成的男人,竟然會在自己的下屬面前緊張。
當然,前提是,她真的只是他的下屬。
方雨晴坐在後座上,不停地打量著車裡的裝潢,暗自驚歎,唐總可真是鬱城不可多得的黃金單身漢。楊子凡跟他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段子矜走出來時,唐季遲的眉頭不自覺就是一皺。
她穿的這是什麼衣服?
上身白襯衫配小西裝外套,下身一條纖長的西褲,配上一雙黑色高跟鞋,典型的職業OL風。
這哪裡像是去參加活動和晚宴的?就連天天工作在他身邊的袁妍都不這麼穿。
“唐總?”段子矜見他的目光深鎖,像要吃了她似的,不禁有些奇怪,“您這是怎麼了?”
方雨晴的笑聲從車裡傳來:“段姐,你今天這一身衣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集團派去辦公的嗎?”
段子矜恍然,她和方雨晴是“密探”,怎麼能穿平時在辦公室那一套?
“我上樓去換。”她忙道。
“不用了。”唐季遲打斷她,輕輕朝著後座開啟的車門揚了揚下巴,“上車。”
段子矜一臉不自在地坐了上去。車子剛啟動,方雨晴又想到什麼似的笑了。
她諷刺的話音在賓利寬大舒適的車廂裡都顯得刺耳:“段工的品味還真獨特,上次見客戶談生意打扮得像朵花,這次出席慶典卻穿的這麼公事公辦。”
唐季遲的眸光一凝,下意識低低重複了一遍:“客戶?”
見他搭話,方雨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連忙回答:“是呀,上次在國展見江教授的時候,段工從頭到腳都是名牌。”
段子矜閉了閉眼睛,這個方雨晴還真是一天不找她茬就渾身不痛快。
再睜開眼睛時,卻被後視鏡裡那雙深沉幽暗的眼眸攫住。
唐季遲在看她,目光……是冷的,前所未有的冷。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重逢後,他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像是失望、像是冷峭的嘲笑和無法原諒的恨意。
段子矜重重一震。驀然間明白,其實他還是在意的。
在意她六年前的狠心利用。
唐季遲在她的生命中,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是她唯一對不起的人,也是唯一沒有辜負過她的人。這份虧欠,是她怎麼樣都還不清的。
她甚至不負責任地想過,不如就和他在一起吧。可是高傲如他,在加州那個下著暴雨的夜對她說,悠悠,我們連朋友都不用做,你來我的公司,為我賺錢就可以了。
段子矜別開頭,唐季遲也收回視線。
他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六年前比不過江臨,六年後還是輸給他。
六年裡,他強迫自己斷絕和她的一切來往,像獲得了新生一般。他斷斷續續地交過幾個女朋友,自己喜歡的有,家人中意的也有,最終卻都無疾而終了。再後來,聽到訊息說,她回國了,如約進入埃克斯集團工作了。他才懂得,原來自以為六年的新生,不過是渾渾噩噩。
沒有人知道集團突如其來的調令,是他在董事會上一意孤行的結果。那天他和那群老傢伙吵得不可開交,放棄了幾百億的案子,毅然離開英國,重回鬱城這片土地。
結果,又他媽的是江臨。
段悠曾經說,唐大哥,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朋友,他和她怎麼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