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她們的臉上,竟有種孤苦無依的可憐。秦若九正想問誰,一句話沒說出來,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你們怎麼還不睡覺?”
燕兒上前一步,拉著綠兒有些怯怯道:“我和綠兒姐姐睡不著,想來看看娘娘!”雖然她們並不相信圖陽的話,可也小看了那些話的威懾力。一個晚上,兩個小丫頭還是害怕娘娘出事,彷彿只要看不到娘娘,就覺得圖陽說的那一幕,很有可能發生。
秦若九看出了二人那擔心的眸光,並不點露,只是淡然一笑,將所有的愁緒拋擲腦後。
“那今晚,我們三人就擠擠,跟我睡吧!”
燕兒先是一喜,繼而露出一絲慌亂道:“什麼?跟娘娘睡,這……”
綠兒卻點點頭道:“你不是一直想看著娘娘嗎?今晚就跟娘娘睡吧,反正娘娘都不嫌棄你!”
“綠兒姐姐……”
望著燕兒靦腆的樣子,秦若九再次“噗嗤——”一聲笑了。
“來吧,快,我給你們讓位置。”
還好鳳榻夠大,三人平躺的躺下去,也不會覺得狹隘。
秦若九睡在中間,綠兒和燕兒各自睡在兩邊。二人各挽著秦若九一個胳膊,靠在自己的頭畔,這才安心入睡。
秦若九先是疼惜一笑,最終無奈的睜眼到天明。
次日,燕兒和綠兒睡得格外好,回頭見娘娘還在睡熟,燕兒很快就將秦若九喚醒。
望著朦朧中的娘娘,雙眼通紅,略微浮腫,燕兒嚇了一大跳道:“娘娘,你怎麼了?”
秦若九望周圍有些模模糊糊,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睜開眼睛確實費力。
當下,她一邊用絲巾淺揉,一邊淡聲道:“沒事!”
綠兒心細,知道娘娘昨晚一夜沒睡。當下,就把燕兒推下榻道:“別看了,去打水,讓娘娘先洗面!”
一切收拾妥當後,秦若九已經端坐在鏡臺前了。
外面傳來燕兒憂慮的聲音:“綠兒姐姐,你說這三天要是快些過,那該多好啊!”
“怎麼了?”
“你說那個叫圖陽的公子說得準不準啊?反正我就是心裡虛,他說三天之內,娘娘有血光之災,所以,我巴不得這三天眨眼就過去了。”
“去去……不要亂說話,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再說,皇上怎會忍心傷害娘娘?”
“噢,也是!”
二人一邊說,一邊進屋。本來以為秦若九可能一夜不曾好眠,還在淺睡。可沒想到,她已經起榻梳妝了。
二人各自僵了一僵,皆為感感談論的話後悔不已。
秦若九卻徑直撇開二人那生硬的臉色,帶著疲憊的淺笑道:“還愣著幹嘛,快為我梳妝啊!”
二人這才打破沉默,微微應道:“好,這就來!”
這一次,也不知因為三人心裡都忐忑不安,還是因為彷彿除了用這些明面上的東西,來安慰心中的恐慌以外,她們時在找不出可以做什麼來撫平心中的不安了。
如慣例,秦若九從未讓人用這麼多時間發在梳妝打扮上。
就連燕兒綠兒也沒有花這麼長時間去用心打扮一個人。
也許,各自在想著自己擔憂的事情, 各自在揣測那不敢以想像的事情,才會導致一個梳妝會花掉這麼長時間吧。
再一抬頭,秦若九以為自己是眼花。
鏡中的自己,一身淺淡的白衫,風起,裙角飛揚。
抬眸,頭頂的綠兒反手為她細細挽了個驚鴻歸雲髻。這時的燕兒,又在她的髮髻後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響鈴簪,這種鈴簪走起路來會有細碎清靈的響聲,一般情況下,秦若九是不戴它的。
沒料到,今天燕兒全用上了。而且,還在髮髻兩邊各插一枝碧玉稜花雙合長簪,做成一雙蝴蝶環繞玉蘭花的靈動樣子。髮髻正中插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鳳頭用金葉製成,頸、胸、腹、腿等全用細如髮絲的金線製成長鱗狀的羽毛,上綴各色寶石,鳳凰口中銜著長長一串珠玉流蘇,最末一顆渾圓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輝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間隱隱光華波動,流轉熠熠。髮髻正頂一朵開得全盛的“貴妃醉”牡丹,花豔如火,重瓣累疊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紅色的光澤,簇簇如紅雲壓頂,嫵媚姣妍,襯得烏黑的髮髻似要溢位水來。頸上不戴任何項飾,只讓槿汐用工筆細細描了纏枝海棠的紋樣,緋紅花朵碧綠枝葉,以銀粉勾邊,綴以散碎水鑽,一枝一葉,一花一瓣,絞纏繁複,說不盡的悱惻意態。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