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龍生的回答是拔出了長劍。
夜色中匹練飛白,眼前荒謬的場景,似乎激發了游龍生骨子裡的傲氣,他竟然奇蹟般的又有了力量。
劍光如寒夜驚雷,瞬間照亮大歡喜女菩薩的臉,然後……
戛然而止。
游龍生被肥肉猛的彈了出來,他手中空蕩蕩的,隨身佩劍竟然被大歡喜女菩薩用脖子上臃腫的肥肉夾住了。
冷汗涔涔而下,他到現在才知道,對方為何那麼胖,因為這些肥肉,早已經變成了她的武器。
年輕人頓時面露慘然之色,接著,聚集起最後的力氣,游龍生毫不猶豫一掌擊向自己的天靈蓋。
他太清楚自己落在對方手上會有什麼下場,世家子弟,雖然有時規矩繁瑣了些,卻不愧這一身氣節。
寧死不肯受辱。
然而,一中溫和已極的力量托住了他的手,隨之化作暖流傳入他體內。
游龍生只覺得自己彷彿泡在溫泉裡面,渾身暖洋洋的,連天的疲憊也隨之點點消除。
大歡喜女菩薩怒吼道:“是誰,竟敢架我的樑子?”
“架樑子又如何了,了不起的很麼?”
如幽然的月色穿透層雲,白元秋輕柔的飄落在游龍生面前,擋住了大歡喜女菩薩的目光。
她身材雖然高挑修長,與大歡喜女菩薩體型對比,卻簡直柔弱可憐的不堪一擊,然而女子神色從容,舉止天然帶有三分目無餘子的氣勢,叫人不敢輕視。
游龍生心下驚喜,他之前隱約聽到這姑娘在興雲山莊大開殺戒,甚至誅殺了梅花盜,武功定然十分高強,理論上來說林仙兒此刻也歸她所有。之前他心中鬱郁,既想回去找心上人,也覺得還是從此不再見面為好,十分躊躇,亂走散心時不慎撞到大歡喜女菩薩,才有今日的禍患。
月色下,白元秋的背影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銀光,她態度十分溫和,彷彿對任何人都不願隨意失禮,語笑盈盈道:“話雖如此,今夜卻並非是在下要對女菩薩出手。”
樹葉傳來簌簌聲音,徐小彥靈巧的躍上枝頭,懷中抱劍,笑道:“也不是我,不過顧哥再不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一道清寒的刀光冷然斜飛縱出,鋒銳的刀氣割傷了對手的面板,鮮血飛濺。
“你想的倒美。”顧惜朝輕聲嗤笑。
青妝天生帶著涼寒之意,被其所傷,比平常傷口要更難恢復。大歡喜女菩薩胳膊上血流不止,但這些傷痕,卻並不被她放在眼裡。
她周身肥油異常厚重,就算你割下他一塊肉來,也比撓癢癢重不了多少。
大歡喜女菩薩雙目發亮,她看看徐小彥,又看看顧惜朝,兩人的外貌幾乎叫她垂涎三尺,不由狂笑道:“我本以為小乖乖生的已經很好了,沒想到你們瞧起來還更勝一籌,不如一齊歸順了本菩薩如何?”
顧惜朝身影動如鬼魅,俊美近乎妖的臉色露出含嘲帶諷的笑容,冷冷道:“那你不如試試?”
女菩薩面露猙獰,一隻巨大的手掌朝顧惜朝當頭壓下。
顧惜朝毫不猶豫迎面飛掠而去,青妝彈指揮出,刀光帶起一段極美極豔的殺意。
在與手掌接觸的瞬間,顧惜朝青影倏閃。
人已不見,刀已不見!
林中嘹起鬼神泣嘯的號聲,寒鴉驚起,顧惜朝陡然出現在大歡喜女菩薩的背後,散發出勢如破竹的殺氣。陰寒的內力刺破對手護身罡氣,從脊椎開始,向外蔓延。
無論什麼樣的胖子,都沒法將肥肉長在脊椎骨上的。
伴隨著一陣劇痛,大歡喜女菩薩的身軀轟然落地,自背部以下,片刻間已全然失去了知覺。
顧惜朝飄然落地,書生面無表情,取出一方錦帕細細拭去青妝上的血跡,隨手棄在地上。
瀟灑而孤高。
青衣本事寒士所著,顧惜朝常年固執於這等服色,也未必沒有賭氣的心思在裡面。
然而他也的確適合這樣,隊友中,白元秋一貫淺色長衫,溫和中橫藏霸道,徐小彥則偏愛蒼色短打,靈活矯健。
游龍生看著他們,面色稍顯黯淡。
不遠處,方才陪在大歡喜女菩薩身邊的少年,面色慘白,正瑟瑟躲在草叢裡,看著眼前倒如小山般肥肉,喃喃道:“她,她莫非死了?”
白元秋搖頭,微微笑道:“未曾,但是脊椎斷裂,怕也支援不了太久。”
就算能借高深內力續命,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少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