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話不說絕對,無情只言此乃六分半堂的範圍,並未說明這定是六分半堂之人,白元秋心下了然,不過也懶得追究,笑道:“反正吃虧的也不是我,今天來找成捕頭,是為了另一件事。”
“你可知道去哪裡可以尋到方歌吟……大俠?”
白元秋本來直呼其名,可看無情表情不算愉快,果斷改了敬稱,無情臉色稍霽,道:“六分半堂,金風細雨樓都有此能,只是姑娘怕是不打算拜託六分半堂了?”
白元秋笑道:“若是六分半堂不介意,我又豈會挑剔?”
無情搖了搖頭,道:“金風細雨樓的創始人名為蘇幕遮,乃是蘇大學士的後人。蘇先生英年早逝,留下一子名為蘇夢枕,拜入小寒山紅袖神尼門下為大弟子,便是金風細雨樓這代樓主了。”
白元秋神色一動,笑道:“姓蘇,大弟子?”
無情奇道:“這又如何?”
白元秋閉住雙目,片刻後才緩緩睜開,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來,微微笑道:“無他,只是一時憶起了故人。”
天衣教前任教主的首徒,白元秋師尊名為蘇折柳,大師兄乃是孤兒,因天賦極高被無霜城收養,從師姓。
若非意外,本該由大師兄接掌天衣教第三十六代權柄。
白元秋換了一身可以見人的衣服,跟著無情去拜訪金風細雨樓的樓主蘇夢枕。
蘇夢枕只有二十歲,但無情提到他的時候,卻充滿了敬重之意。
他的金風細雨樓建在天泉山上,聽說這裡本來是一個海眼,被“權力幫”七巨頭融鐵成鍋,死死堵上。
金風細雨樓坐落在這裡,多少充滿了一些神奇的意味。
金風細雨樓不是一座,是四座,黃綠紅白,紅樓是招待客人的地方,無情便領著白元秋到了這裡。
紅樓守備森嚴卻不著痕跡,白元秋所見到的不過寥寥數人,但她敢發誓,若此時她行為不軌,周圍隱藏的高手絕對能瞬息將她圍住。沒有無情帶路,就算是持泉中玉硬闖,也未必能摸到這裡的大門。
一路行來,白元秋察覺無情對這裡頗為熟悉,這裡的守備也對無情分外熱情敬重,略一思索,便知金風細雨樓與朝廷中的諸葛先生一派,多少有些聯絡。
聰明人話從來不必說透。
紅樓硃色為調,堆金砌玉,細處點綴的墨石盆景千金不易,足下鋪著的非是石磚,而是數百種飛禽走獸身上的美麗毛皮混織成的長毯。中間供客人休息的椅子,也是前朝留下的古董。
數名穿著如同大家閨秀的清麗侍女邁著輕盈的步子,款款上前擺好茶碗和點心,並不停留,如同蝴蝶翩翩飛過,只在空中留下一段餘香。
調香的人一定是此道聖手,一縷痴纏從鼻尖竄入心頭,一悶一酸,白元秋無端端感覺到幾分銷魂的悵然。
打量這些姑娘們的行動身法,功夫居然也都不算差,幾乎可以比上戚紅菊的高度了。
白元秋垂下眼睫,托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舌底生津。
珠簾碎玉,風中傳來腳步聲,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手上拿著卷書冊。他的額頭上點著一顆黑痣,眼睛裡充滿著這個歲數的人特有的朝氣與活力,卻並沒有他們常見的毛躁輕浮,這是個十分穩重的年輕人。
他打扮的也很樸素,比侍女都不如,卻沒有人會因此輕視於他。年輕人斯文有禮的朝白元秋二人稽首,無情微微欠身,白元秋站起回禮。
無情介紹道:“這位便是金風細雨樓的楊無邪總管。”
楊無邪朝白元秋露齒一笑,招呼道:“白姑娘好。”
白元秋微笑道:“楊總管知道我?”
楊無邪揚了揚手上的書卷,笑道:“成捕頭極少帶人來金風細雨樓,難得這次為姑娘破例,楊某有些好奇,便擅自做主,查了查白姑娘的資料。”
白元秋眸光一動,眼簾半垂,笑道:“觀楊總管面色,想必對在下往事已是十分了解?”
楊無邪笑道:“恰恰相反,金風細雨樓對姑娘,實在知之不詳。恕楊某失禮。”
他開啟手中卷冊,翻到其中一頁,念道:“白元秋,字衡舟。年齡不詳,外貌約為16許歲。生性溫和,言語常笑。曾參與誅殺四大天魔一案,居功甚偉。後與成崖餘分道,不知所蹤。”
“師承:不明。門派:不明;父母:不詳;夫君:不詳;兵器:劍法;注:對暗器,刀法亦有涉獵。武功:劍法超群,約在冷凌棄之上。內力深厚醇和,近於道家一脈,輕功變幻莫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