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樑,以刀劍斬碎風骨,將外族貶為劣民,燒書毀卷不允教化,拉攏大族官宦中願意投靠之人,為我代言。如此種種,中北兩域或可納入掌中。”
顧惜朝聯想起宋朝被金兵肆虐後的場景,臉色不由微微泛白。
白元秋見狀,溫煦笑道:“不過,在下不會這樣做的。”接著道,“我固然可以依仗武力,花二十年斬斷中北兩地的根基,可等在下百年以後,同輩的老人全部退隱,吸吮敵人血肉成長出的下一代,又會遭遇什麼樣的光景,並非不能預料。”
“等意氣被富貴磨去,等後人被生而尊貴,奴役外族的生活同化之後,江湖就死了。”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天下風骨盡摧折,活著的人中,又要等多久才能出現一個足以光耀青史的風流人物?”
顧惜朝聽著,幾乎怔住了。
難怪韓晚說她有“器量”。
白元秋笑容溫和:“或者許多年後,這天下終不免合為一體,後人也許能想出更平和融匯的法子,然而在下生在此時,不是將來也不是過去,那就在這有生之年,做完我這代人該做的事情,也就罷了。”
只可惜心中還有些想要的東西,卻是縱然掌控世界,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無處尋覓。
舊時風煙草樹,而今總斷人腸。
“傅公子的傷勢如何?”白元秋換了個話題。
“經脈盡毀,全身武功只怕要等回到系統空間才能修復了。”顧惜朝是聰明人,當下順著話題接續。
白元秋微微頷首:“公子自便,在下先去瞧瞧小師妹。”
幽窗小院,門扉緊閉,房內一燈如豆,光色昏黃。
何琬躺在榻上,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縱然睡著的時候,眉頭也是緊緊皺著的。
突然,少女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聲,上半身倏然彈起,目光茫然的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後,理智才點點回籠。
何琬按住胸口,吐出積鬱之氣,正準備躺回去時,忽然再次全身僵硬。
在燭火的照射下,她清楚的看到地面上映著一條長長的人影,方位正在自己背後。
古園,夜風,白燭。
以及背後無聲無息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上班族來說,週一真是最可怕的詞彙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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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執
“師妹感覺如何?”
還沒等何琬想出解決辦法來,那個“影子”就率先開口了,聲音裡還帶著十分熟悉的笑意。
“師姐?”何琬鬆了口氣。
白元秋自然走到何琬身邊坐下,三指落在少女手腕上,片刻笑道:“師妹剛剛是做噩夢了?”
何琬點頭,接著道:“剛剛師姐為什麼不說話?”
白元秋溫和道:“我原本是來瞧你,可惜師妹已然入睡,不便打擾,準備離開時,又聽聞師妹夢中尖叫。”
何琬瞭然,小聲道:“謝謝師姐。”
少女抬頭,斜上方忽然落下一片輕柔的陰影。
白元秋舉袖替師妹拭去額上冷汗,柔聲道:“阿琬,你是否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
何琬點頭又搖頭:“有點感覺,最近這段時日,我偶爾會悲喜不能自主,彷彿心底住著另一個人。”捂著心口,眉峰緊蹙,“我知身在夢中,卻不能醒。”
白元秋輕撫何琬後心,慢慢扶她躺下。
何琬向牆裡挪了一半,問道:“師姐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白元秋微微挑眉,俄而笑道:“既然師妹相邀,白元秋敢不從命?”
燈火微搖,連枕並榻。
“習武之道,由身而心。”白元秋右臂枕在頸下,語氣平靜,“亂人武道有二法,下者毀氣海,上者種心魔。”
“所以,我現在是被人種下心魔了?”何琬遲疑道。
白元秋溫和道:“師妹能察覺不對,便已經是在和自己較力,若能順利破開迷障,因果迴圈,你今後武途必會比現在順利的多。”
何琬沒有說話。
白元秋接著道:“師妹眼前有兩條路可走,以在下和師尊的修為,都可以替你驅除心中所刻暗示,不過這樣做雖然輕鬆,但對師妹心境上的歷練並無益處。”
何琬輕聲問:“想必第二條路,便是我依靠自己力量來擺脫心魔?”
白元秋笑道:“師妹聰慧。”
何琬沒有立刻做出決定,她沉默片刻,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