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人在更衣室套上紅色的毛衣,怎麼看都覺得不合眼,全身不自在,套上黑色大衣,倒是合適了些。
歸蘭早換好了一身行頭,在鏡子面前美美地等她。
林逸人沒出聲,直接走到歸蘭身邊。歸蘭剛好和她相反,黑色高領毛衣和紅色毛呢大衣,黑色的高跟皮靴讓她格外高挑。
紅色和黑色永遠是最經典的搭配,歸蘭看著鏡子裡的林逸人,說:“外邊黑裡邊紅,果然合適你這個悶騷。”
林逸人眉毛一挑,不置可否:“那你呢?”
歸蘭說:“我也合適。”
鏡子裡的一對人,看起來那樣般配和貼近。林逸人胳膊勾了歸蘭的腰,問:“你也合適我麼?”
歸蘭剛剛那句話真的純屬無意,被林逸人這麼一說有些發愣。她抿了抿唇,道:“不。”
感覺到束著自己的腰的力氣鬆了一些,歸蘭低著頭,很心虛:“我實話實說。”
“你抬頭。”林逸人說。
鏡子裡的兩個人肩挨著肩,兩張出類拔萃的臉,一張清潤溫柔,一張明豔嬌媚,相同款式相反配色的衣服讓她們看起來親密又曖昧,林逸人看著她,眼神很安靜。鏡子裡折射著耀眼的光,生生要把她逼出兩顆淚。
一路上歸蘭寸步不離地跟著林逸人,對自己說出的那個“不”很內疚。
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一些念頭卻又冷不丁地冒出來,連自己都猝不及防。
林逸人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歸蘭伸手穿過林逸人胳膊和身體的縫隙間,從背後抱住林逸人的腰。
眾目睽睽。
林逸人才剛剛感受到背後的溫度,又飛快抽離。
林逸人有些驚訝,歸蘭雙手捏緊了購物袋,紙袋上攥出了幾道紋路。
視線從皺巴的紙袋,滑到光滑的手背,再蜿蜒到歸蘭臉上,明白了剛才那個擁抱的用意,心裡感慨歸蘭的細膩和敏感。雖然林逸人比歸蘭大七歲,但是要說照顧別人的情緒,林逸人知道自己不如歸蘭。
“走吧。”林逸人調整到輕鬆自然的語氣,拉起歸蘭的手,那扣著紙袋邊緣的手指略顯僵硬。
歸蘭舒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和林逸人步調一致地走。
走過玉器專櫃時,林逸人一眼相中了一個玉鐲,色澤古樸,質地純正。拉過歸蘭的手腕,把玉色鐲子緩緩推上去的時候,歸蘭臉上有淡淡的笑意,溫潤的玉把她的面板襯得雪白細膩。
林逸人什麼都沒說,捏著歸蘭的手反覆端詳。她總是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在歸蘭的目光下有些心慌意忙,出自不好意思。
幸好歸蘭總能給她預期的回應,抬手在眼前歡歡喜喜地看,玉鐲的光和她臉上的的喜悅輝映,她讚不絕口,發自真心:“好看。”
“嗯。”林逸人表示同意。
歸蘭把鐲子從手腕上褪下來,這個動作出乎意料,林逸人有一絲髮愣。
歸蘭替林逸人戴上鐲子,眯著眼笑:“更好看。”
歸蘭的手腕變回了素白,拉著林逸人的手放在眼前很認真地瞧,林逸人覺得青潤顏色不及面前那張茭白的笑臉。
鐲子林逸人買了一人一個,一個戴在左手,一個戴在右手,兩隻手靠在一起,有一絲輕微脆響。
手牽到一起,步子就會一致。
“天冷了,給你放假,不要你做飯了,外面吃。”林逸人說。
“怎麼,才吃了兩頓就吃膩了?”
“哪有……”
林逸人說著,忽然停了下來,視線越過歸蘭,定在不遠處的一點。
林逸人的手鬆開了。歸蘭也望過去,心神打得散亂,藏起鐲子的動作慌忙笨拙。
趙臻和寧玉站在電梯口,八角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光線要略暗一些,上下電梯的行人在她們背後穿行。廣播換了一首舒緩悱惻的英文歌,非常熟悉的曲調。
趙臻看到了歸蘭想要藏住手腕上的鐲子的動作,視線反而盯著那手腕處不放。林逸人筆直地站著,看到趙臻後一步也不曾挪動。歸蘭低垂著臉,臉頰開始發燙。
寧玉永遠是最遊刃有餘的,笑著帶趙臻打招呼:“趙臻和我到專櫃來看看顧客的反饋。”
問候過後就是告別,如同再普通不過的偶然相遇,又匆匆分別。
趙臻一直都沒有說話,寧玉說出了告別的話,以為這場偶遇就此結束時,趙臻忽然出聲:“這兩天,我整理東西搬走。”
“不用。”林逸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