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夢的片斷似乎是回憶的串連,分不清真假。就像電影的蒙太奇鏡頭,閃爍不停。
一會兒是五歲的時候和孃親放風箏。
一會兒是學琴的時候琴絃斷了。
一會兒是卑微的伺候大人。
一會兒是梅姑爽朗的笑聲。
亂七八糟毫無頭緒。
然後,高羽的樣子出現了。
他笑了,他生氣了,他沉默了,他哭泣了……
最後的最後,折佩醒了。
陽光透進來,四周一片白色,沒有聲音。
折佩撐起身體,渾身痠疼。
對了,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那麼,我就是在醫院,可,高羽在哪兒?
豎起耳朵聆聽了一會兒,確實沒有動靜。
好機會。
折佩伸手拔掉了胳膊上的點滴,輕聲下了床。
小心翼翼的拉開門,樓道里有病人在走動,四下張望了一下。一個掛著醫藥室牌子的門口,折佩隱約看到了高羽的背影。他屏住了呼吸,沿著走廊躡手躡腳的朝反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懷著恐懼。他看到自己離安全出口的標識越來越近……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樓梯口,折佩深吸了一口氣,不顧身體的疼痛,步履蹣跚的下了樓。
折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能去哪裡,他只知道自己要離開,離開高羽。
置身於穿梭的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向他投來視線。
不是平時那種矚目的視線,那是一種鄙夷的視線,彷彿他們看到了什麼骯髒汙穢的東西……
折佩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看不到眼前的路,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讓開。”有人推了他一下。
折佩險些摔倒。
我該去哪裡呢?
陌生的十字路口,他找不到方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只想到了一個人:歐陽凜。
折佩伸手去攔計程車,可它們一輛輛的開過去,沒人停下。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輛了,終於,車子滑到了他的腳邊。
折佩在車窗的玻璃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那是誰?
毫無血色的一張臉,頭髮凌亂的不象話,一邊長一邊短。身上是藍白條相間的病號服。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出血了,沒有鞋子,沒有襪子……
“你要去那兒?”司機見折佩遲遲不上車,搖下了車窗。
“我……”其實折佩也想問問自己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神經病!”司機大罵一句,絕塵而去。
一瞬間,折佩覺得自己渺小的就像一粒塵土,隨風飄逝,沒有方向。
他緩緩的在原地蹲下來,用這個視角抬頭仰視著這個城市,以及這個城市上方的藍天。
今天,晴天……
蹲了好久,腿痠了,折佩索性坐了下來,穿梭的人群中,他就像一個小丑,走過的人都要輕笑一下。
我得去找凜,折佩對自己說著,當婊子總得有個當婊子的樣子,對吧?
他緩緩的站起來,再次尋求計程車的幫助……
“你……沒事兒吧?”
折佩上了車,計程車司機用茫然的眼光看著這個流連失所的孩子。
“沒……”
“你要去哪兒?”
折佩機械的說出了地址,而後靠在了後座上。
車子在城市間行進著,折佩漫無目的地看著窗外,鋼筋混凝土的城市夾雜著矯柔造作的綠色,表情麻木的人群……
這就是我的世界嗎?怎麼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它們?
其實,填井要是能死了,或許,比較幸福……
“到了,47。”司機抬起了表。
“可以把手機借我用用嗎?”折佩微弱的聲音傳來。
“手機?”
“嗯,我沒有錢,要讓別人來付錢……”
歐陽凜從大廈裡出來,走到計程車等候的地方,看到折佩,慌了……
他匆匆將錢塞給司機,把折佩拽下了車。
“祖宗……你這是怎麼了?”歐陽凜用手給折佩梳理著亂糟糟的頭髮,他透過他衣服微微敞開的地方看到了他身上的淤青,而那雙滿是汙漬和血漬的腳更是嚇人。
“凜……”不知道為什麼,折佩一看到歐陽凜,壓抑了好久的眼淚,掉了下來。
“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