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情你不可能讓我陪著,滿打滿算,咱倆在一起的時間,一天下來也就六十分鐘。你就當兌現承諾也好,當可憐我也罷,你總不能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
“關豫,我們將來是要分手的,”陳樓捏著眉心,提醒道:“你又何必跟我計較這六十分鐘。”
“可是我還愛你,”關豫執著地說道:“六十分鐘,可能會讓我放棄,也可能會讓你改變主意。”他說完之後兀自起身,走到了廚房邊的小陽臺上。陳樓回頭,才發現他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菸。
關豫抽菸的架勢一看就是新手,但是陳樓驚訝之餘卻注意到他一直用拇指和食指捏著那一截濾嘴,菸頭卻是朝下的。這樣的抽菸姿勢小心而謹慎,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關豫這種率性妄為的人身上。陳樓看了幾眼,突然間有些心煩。
他能看出關豫還是有些變化的,今晚的對話放在以往,關豫頂多會簡單粗暴的表態表決心。陳樓對那樣的關豫應付的得心應手,就像是打發個不想講理的孩子一樣,甚至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倆人並不一致的溝通思路,甚至關豫對每句話的後續反應。
可是今晚的關豫卻學會了以退為進,而他最近的行為表現,也漸漸有了一點沉靜穩重的樣子。
這並不是陳樓願意看到的。所有的成熟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他自己既然決定了要離開,心裡便自私的希望關豫最好一直沒心沒肺的到畢業。
關豫定好倆人的輪班順序之後已經是幾天後的週末,時值三月末,關豫說自己這個月有些忙,下個月同事回來了,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就能多些,所以和陳樓約定單月陳樓做飯,雙月他來。
陳樓對此不再發表什麼意見,由著他自己決定,最後的時候才突然問道:“同事?”
關豫神情稍稍一滯,隨後默不作聲的轉開了臉。
陳樓這才聯想起他最近的早出晚歸,又詫異道:“你實習了?”
“嗯,”關豫低頭想了半天,才點了點頭說:“實習了,公司很好。”
他說完之後就轉移了話題,陳樓沒多想,在月底的時候才明白關豫的實習不是他所想的實習,而關豫所說的公司很好,也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已。
那天關豫回來的很晚,陳樓當時正對著桌子上的菜猶豫是立刻倒掉,還是給關豫留在鍋裡,就聽門口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動。關豫身上穿著一件眼熟的襯衫,陳樓過來的時候一個準備不及,就被他撲了個滿懷。最後關豫是被拖回床上的,期間他抱著馬桶翻天覆地的吐了很久,又差點在洗手間裡睡過去,陳樓半拖半抱的把他弄回床上的時候,冷不丁被他抓住了胳膊。
“陳樓,”關豫撐著最後一點清明,沒頭沒腦地安慰道:“你彆著急,反正,有我呢!”
陳樓掙了一下胳膊沒掙開,知道他是在說醉話,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鬆開。”
關豫果然依言鬆開。
陳樓去洗手間用溼了兩條毛巾過來給他擦臉,有些粗魯的抹了兩把之後,又去轉身給他找能換的衣服——關豫不知道在什麼場所待的,身上煙味和酒味一樣臭。陳樓這下難掩詫異,嘆了口氣問:“你這找了個什麼破公司實習?怎麼還要應酬了?這個很傷身體的你知道嗎?”
他說完之後就見關豫費力地眨了眨眼,又衝他勾了勾手,示意把耳朵貼過去。
陳樓猶豫了一下,慢慢俯下身子。
然後他聽到關豫說:“對不起。”
第50章
曾有人慨嘆,在婚姻關係中,有時候“對不起”這個三個字的效用要遠超“我愛你”。比如男人出軌之事常有,但是如果能用我愛你敷衍一切,他們倒是挺樂意說——我愛你,所以我雖然沒管住自己,但是心在你身上,是應該得到你的諒解的。反倒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彷彿一旦說出就坐實了自己大錯已鑄,行為不端,離心離德,對伴侶造成的傷害需要自己洗心革面盡心彌補。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屬性,當年關豫對他懺悔反思,說過我錯了,也說過我愛你,但是同樣少了一句鄭重其事的“對不起”。
陳樓緩緩站直了身子,怔忡地看了關豫很久。手裡的衣服被他拿起又放下,如此幾次之後,終於被他不耐煩的扔到了後者的枕頭上。
接下來的幾天關豫喝酒應酬開始變本加厲,甚至有幾天陳樓睡到半夜一點鐘都不見他的蹤影。
陳樓也不是刻意的等門,只是上一世倆人都有應酬的時候,關豫回家再晚也沒晚過九十點,如今不過是個實習,這樣的情況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