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存繼聞言笑,眼底的笑意如干烈的燒酒:“好啊,今晚就給你一個機會證明給我看,你有多大的爆發力。”
季華鳶以為他會和晏存繼一直在樹洞裡被困到傍晚,但是他預計錯了。在他和晏存繼逗了一陣子嘴,兩人都累了,紛紛閉目養神半個時辰之後,他突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串從遠處慢慢靠近的腳步聲。
刻意放輕的腳步,絕對不是正常巡邏經過。季華鳶霍地睜開眼,卻見對面的晏存繼已經坐直了身子,晏存繼的眼睛在黑暗的洞穴中像是會發光一樣,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這時候,他們不能說話,無論多小聲。外面的人沒有一個是草包,他們絕不能冒險。
季華鳶拉過晏存繼的手翻過來,飛快而清晰地寫道:衝我們來的?
晏存繼點頭,側耳再聽,又搖頭,回他:是這一帶。
他寫得很草很快,季華鳶皺著眉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的意思,而後悄無聲息地俯身,將耳貼在地皮上,閉眼聽,果然聽出那群人雖然大致方向是這側,但是並沒有直奔他們而來。
不幸中的萬幸,若是被他們找到這樹洞,當真如甕中捉鱉。季華鳶和晏存繼,逃無可逃。而既然他們沒有鎖定目標,他們就還有一個逃脫的機會。
季華鳶鬆了口氣,在晏存繼手心中寫道:走?
晏存繼幾乎沒有思考,便堅定地搖頭,回寫:相信阿九。
相信什麼?相信他的偽裝做得足夠高明?季華鳶不信,外面的人已經將這一片鎖定為偵查區域,那就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蹤跡。如果換作是他在外面,即便那鳥巢看起來出現得再理所當然,他也會撥開看個究竟。
腳步越來越近,季華鳶當真急了,他飛快地在晏存繼手心中寫道:要信你信。寫完便動手攀住了粗糙的樹幹,就要向上攀去。就在這時,季華鳶的動作一不小心帶起了一塊石頭,那石頭大概雞蛋大,被他踢起來飛出去撞在樹幹另一側,又骨碌骨碌滾在地上。季華鳶一驚,立刻感受到外面的人迅速收縮了隊形,向這個方向飛快地靠緊。
季華鳶在心中大罵一聲該死,那些人的腳步很快,轉眼已經近到跟前。冷汗霎時間從季華鳶的髮間冒出來結成了汗滴,季華鳶頭腦一片空白,竟然掛在樹壁上不知所措。
“裡面的人,出來!”外面的侍衛朝裡面叫道。
季華鳶已經手腳冰涼,心臟震顫過速;寂靜的樹洞裡,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地砸響在自己的腦袋裡。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屏息的晏存繼突然像一道影子一樣悄無聲息地竄了過來,他的食指比在季華鳶的唇角點了點,一手攬住季華鳶的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腰側飛快地劃:抱緊我。
季華鳶十分識時務地沒有掙扎,反手死死地圈住了晏存繼的腰。晏存繼緊接著就像一隻靈活的壁虎,雙手雙腳蹭蹭蹭地向上攀,轉眼已帶著季華鳶爬到海棠樹根內第一個分叉頂,左右各一個分出的樹幹大約都是一人的粗細,季華鳶又一次在心裡感謝上天,讓他們遇見了這顆早已空了心的參天巨樹。
外面的人又叫了一聲,沒有聽到回應,已經上來撥鳥巢。晏存繼的眸光一閃,向季華鳶左上方一指,季華鳶心領神會,立刻自己攀住了左邊的樹幹洞口鑽了進去,晏存繼緊隨他而動,靈巧地閃入剛剛好容一人進入的另一個樹幹洞。
作者有話要說:
☆、海棠樹洞(二)
就在季華鳶將腳縮排去的那一瞬間,鳥巢被人一腳踢開,光線霎時打進洞口,漆黑的洞穴有了一絲幽暗的光。明知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季華鳶還是下意識地收腹,屏住了所有呼吸,連鼻息都閉住了。
洞口很窄,只能一個一個硬擠,進來三個人後,裡面的侍衛朝外面喊了一句:“滿了!”
外面傳來最開始的那個人的聲音:“仔細搜!”
其實不用他說,這三個人幾乎已經擠滿了樹洞,莫說是四周無人,連四周都沒有。他們舉起劍,向上邊的樹壁上胡亂砍了幾下,剛才那個侍衛似乎脾氣很急:“呸!這樹洞是空的!哪有人在!”
“白害老子小心翼翼湊過來!媽的,什麼都沒有!”另一個聲音更粗的人忍不住罵道。
季華鳶懸著的心微微落地,他和晏存繼藏身的地方不是很高,但是離那群人貓著腰舉著劍還有一段距離。上邊漆黑一片,他們即使抬頭,也一定看不見什麼。
季華鳶突然想起方才晏存繼明亮的眼睛,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生怕那些人一個抬頭髮現了自己。滿世界的漆黑,所有的感覺都來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