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中小小的堅果上,神色柔和認真。
像是一碗溫熱的小米粥打翻在心裡,熱流一點一點蔓延。北堂朝走上前去,捻起兩粒榛子放進嘴裡,緩緩地嚼,道:“很好吃。”
季華鳶不抬頭,只是輕聲說:“你喜歡就多吃兩粒。我回來前,師父就教我煮榛仁百合給你,長年的喝,你的肺病就好了。”
北堂朝見他剝榛子壓紅了的手指,有些心疼,輕輕將他手中的堅果撥開,道:“剝了這麼多也該夠了,你若是要的多,回頭叫下人去剝。”
季華鳶聽話地停下手,卻是輕輕一笑,道:“說起來,我也是這府上的下人呢。”
小米粥變成了冰碴,瞬間就刺破了北堂朝的心。季華鳶見眼前人瞬間變了臉色,笑道:“只是一句玩笑,沒有存心惹你不痛快。”
他這話一出,北堂朝就更覺得好像自己平日裡作威作福,欺得季華鳶連一句心裡話都要看他臉色不敢說一樣。北堂朝將季華鳶的手捧在手心裡,撥弄著,低聲問:“我那日說出口的話,能收回來嗎?”
這真是一句傻話,不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王爺說的。可北堂朝問這句話的時候,心卻真的是懸著的。季華鳶輕輕一笑,道:“王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出門一天,怎麼卻是變了張臉回來。”
北堂朝抿起唇想了想,沉聲緩緩道:“華鳶,你雖然與晏存繼沒什麼關係,但你早就猜到秋雨來是晏存繼的人,對不對?”
季華鳶一愣,手心瞬間出了冷汗,他將手從北堂朝的掌心中掙脫出來,低頭咬咬唇,輕聲道:“王爺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北堂朝嘆口氣,說道:“一直都是這樣,你存了心算計我的時候,謊話可是張口就來。可是我若是突然一問,你這面上就露陷了。”
季華鳶的手垂在寬大的袖口下攥起了拳,道:“王爺說什麼,我不知道。”
北堂朝見他還是硬著頭皮瞞,也不惱,只是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一直都知道,雲寄也是晏存繼的人。”
石破天驚!
季華鳶震驚,豁然抬起頭,卻撞進北堂朝帶著一絲嘆息和包容的眼眸中去。北堂朝低嘆一口氣,輕輕撥了撥季華鳶散落在腮邊的碎髮,低聲道:“如此看來,我便沒有猜錯了。”
季華鳶呆愣著說不出話,北堂朝並不催他,只是自顧自說道:“這一切很難串起來,可是真要串起來,卻也不難,只是少了一箇中間人罷了……說來也巧,東門昨日在街上撞見了一個人,本王立刻便明白了這一切。你猜……是誰?”北堂朝說著,並不等季華鳶的答案,就輕輕一笑,說道:“謝司浥,也算你的老熟人了——我想,你大概也早就知道他來帝都……華鳶,你那日不肯和我解釋一句,除了置氣,不就是怕我對謝司浥下殺手嗎?”
季華鳶心裡已經亂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到謝司浥的名字後緊緊地抓住北堂朝的袖口,急道:“你別殺他!”
北堂朝一頓,停下話看著季華鳶。季華鳶以為他又要發怒,狠狠地咬了咬唇,只道:“北堂朝,就算我求你!季華鳶這一生也沒求過你一次,這次,就算我求你!”
北堂朝的神色一滯,眼底中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哀傷,他低聲道:“你也知道你這一生沒求過我,開口求一次,卻是為了他。”
季華鳶已經慌了神,聽不太出來北堂朝究竟是什麼態度,他只得死死地抓著北堂朝的袖口,生怕一個遲那邊謝司浥人頭就已經落了地:“北堂朝,我知道我不好,我沒良心,可是真的求你,留他一命!我被他家養大,他的恩情我這一生都報不起!他對不起你的,我可以替他償還,我這一輩子,都在你王府裡做你的嬖……”
北堂朝捂住了季華鳶的口,皺起眉,道:“你可知道,你這一聲聲的求情,真是比殺了我還殘忍……你還是住口吧,你再說些招恨的話,我可真的會改主意,現在就要東門的人動手了。”
季華鳶一愣,鬆開北堂朝,眼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你……沒下令殺他?”
北堂朝嘆口氣,他本是要和季華鳶好好談一談——他不像季華鳶,好事壞事都要瞞——可是現在,見著季華鳶為了那人低眉順眼,他卻是沒了心情。北堂朝甩開季華鳶還掛在自己袖口的手,轉身淡淡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只是真的不想你難受,就當成是……那日欺負你的補償吧。”
季華鳶這才漸漸找回了一絲理智,他上前一步拉住北堂朝的肘彎,北堂朝沒有轉回身,只是略略偏過頭,季華鳶咬著自己的唇,低聲道:“你……都知道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