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兩張紙向前一推。翟墨走上前去看,原來是兩張名單。北堂朝直接把名單遞給他,指尖輕點桌面,緩緩道:“夏天時本王強扣下這三十人,再算上你,以及馬上選拔出的另一個影衛,共三十二人,要組建一支秘密部隊。這是更重要的任務,要抓緊部署,同時,注意訊息封鎖。”
“是。”翟墨聞言頗感驚喜,粗略瀏覽過去,果見名單上都是風營選拔時拔尖的精銳,當時被北堂朝棄置不用,上頭人不解釋,下面人又不服氣,著實讓他苦惱了一陣。
“說到影子,”北堂朝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子:“貼身影衛的事,很久前就吩咐你去辦了。本王要的是一次真正的優中選優,可是到現在為止,你才報出十個人……”北堂朝說到這裡,停頓,面色已有不悅。
“屬下無能。”翟墨立刻單膝跪下,解釋道:“年初江南出亂子,東門調去很多人。從江南急令調回的十三人今早剛抵帝都,屬下還沒來得及上報。”
北堂朝輕唔一聲,又問道:“應該有二十四個選拔者,人為何不齊?”
“回王爺,這次計劃從二十四人中選拔一人,其中帝都直調十人,江南調回十三人,還有一人是壺心道人親薦,也是他的,關門弟子。”
“壺心什麼時候收的關門弟子?”北堂朝聞言不由得皺眉,壺心與北堂朝是摯友,上一次聽說他收弟子已是十餘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後再無音訊。壺心雖不說,北堂朝卻一直當那小弟子就是最後一個,沒想到十多年過去,竟是又收了徒弟。
翟墨這邊聽北堂朝發問,本應迅速回報,卻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也不知該不該遞過去。北堂朝見他彷徨之色,更加疑心,伸手拿來,一眼掃去。那名單上是二十四人親手簽字,北堂朝看到最後一行,頃刻間便愣住了。
那分明是北堂朝最為熟悉而又久違了的字跡,紙業硬挺,上書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季華鳶。
“季,華,鳶?”北堂朝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翟墨,翟墨撕咬著自己的唇,低頭回道:“剛剛核實過,正是華鳶公子沒錯。”
屋裡一時間靜得翟墨能聽見自己微微的耳鳴,良久,他忍不住抬頭道:“王爺,人就在東門,要不您親自去……”
“季華鳶!”北堂朝不待他說完,抄起筆架上最粗的那支狼毫,蘸了濃墨唰地圈出了最後的名字:“你若是給本王選個暖床的侍寵,誤把他放進來也便罷了,本王要的,是一個和你一樣的影衛!”
“是,是,屬下知道……”翟墨忐忑地抿緊嘴唇,復又試探著開口道:“只是,季華鳶確實是壺心道人親筆薦書推舉來東門的,試選中也表現得很好……”
“夠了。”北堂朝冷冷地打斷他,眼中寒光畢現:“他是什麼樣,本王不用你教。不知道又是使了什麼手段騙師於壺心,如今又來禍患我東門。他的資質,絕挺不過中選,你趁早摘出去,別叫本王最後抽尖時還要見了他心煩。”
“王爺……”
“翟墨,聽清楚本王的話。季華鳶,本王不要!即便他真是吃了仙丹妙藥,只兩年就練成武功高手,一人能打退一個西亭,本王也不會要!”北堂朝的目光逼得翟墨低下頭去,再不敢與之對視。他刻意把每個字都咬得很用力,然後有些心煩意亂地丟開手中的筆:“趁早摘了,也不用回來稟吿了,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翟墨覺得只是這一會功夫,連手心都蒙了一層汗,趕緊行禮退下。
屋裡又只剩下北堂朝一個人,風吹著窗外的海棠樹沙沙地響,不斷有海棠花飄落下來。北堂朝不動聲色地看著那個被圈出來的名字,心裡卻像是生生的炸出一片血來。
季華鳶。已經整整兩年,沒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兩年前,北堂朝在江南遇伏,幾近葬身於嵩凌峰上。而這一切,正是拜季華鳶所賜。命運那般弄人,他本是與季華鳶下江南遊玩,卻未料季華鳶重逢幼時的竹馬謝司浥。謝司浥那人城府極深,吃死了季華鳶,誘得北堂朝誤落敵手。這其間,北堂朝不知道季華鳶究竟參與了多少,北堂朝只知道,他是那樣信他愛他,愛到最後,竟只見鋪天蓋地的血色。
那年他重傷回帝都求醫,車行至洛川,偶遇洛川雲氏二公子云寄。雲寄自幼精讀醫術,妙手下金方,從鬼門關口搶回北堂朝一命。北堂朝那日從昏迷中醒來,眼前端著藥碗坐在床邊的小公子,眉目如畫,卻分明是個陌生人。夕陽從視窗照在北堂朝的被子上,晚風吹透北堂朝堅實的後背,直吹進他微微顫抖的心裡去。本是男兒錚錚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