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抵達過這裡。”
季華鳶點點頭:“現在呢?”
卯七伸手順著石縫往裡摸,拽出被藏在石縫裡的一角衣邊嗅了嗅,說道:“他們大概路上也不順當,應該剛剛經過這裡。”
“嗯,那我們快些,峭壁很難攀爬,又怕晏存繼派人早埋伏在上面用滾石對付大家,我們要一起打算才好。”季華鳶說罷就欲繼續趕路,卻不料被卯七一把拉住。
幽暗的光線下,卯七的面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你沒有告訴我,要大家翻峭壁過裂谷。”
季華鳶心裡霎時間便冷了半截,他幾乎是愣怔著緩緩說道:“你要他們走天橋了?”
“我沒有說,但是理應如此。”卯七的神色活像撞了鬼,他使勁甩了甩頭,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天橋是精鋼玄鐵鑄成,刀劍砍不斷。晏存繼縱然想要設伏,恐怕也難以達成目的。倘若他的人提前在橋的另一邊設了伏,我們的弟兄也可以應對。”
季華鳶緩緩搖頭,那清明的目光突然渙散了,他心知,什麼都晚了。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卯七情緒激動起來,然而他還沒問完,轟然而至的爆炸聲瞬間填滿了整個世界,爆炸聲響徹整個祁兆山,幾乎要將他的耳朵撕裂,整個腦袋裡嗡嗡作響,一時間眼前都是白的。
卯七下意識地將季華鳶狠狠壓倒在身下,腦袋裡如同有一根繃緊到幾欲斷裂的弦震顫不已,發出單一的冷硬的聲音,像是要生生地將人的腦袋切割開。
爆炸聲整整持續了一刻鐘,爆炸停息後很久,卯七才漸漸拾回了模糊的視線。他騰地一下子做起來,身上的沙土撲簌簌地滾落。整個世界是一片反常的安靜,卯七突然使勁大喊,然而他的耳朵裡卻是空茫一片,沒有半點聲音。
季華鳶在卯七身下緩緩坐直身子,他死寂的目光看了卯七一眼,繼而回過頭去。
天梯的方向,正滾出隆隆的黑煙,黑煙緩緩散去,只留下一片空茫的裂谷。
不剩寸鐵。風營數十名弟兄無一倖免,全部埋骨在這浩蕩連綿的祁兆山崖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敬(二)
“王爺——”朱雀猩紅著眼回過頭來,死死地盯著北堂朝看。北堂朝面無表情地將視線從遠方收回來,平靜地回視。他知道,只要他現在點一下頭,這些屬下絕對就會帶著玉石俱焚的憤怒去和鐵狼軍殺個血氣沖天。
但他不能這樣做。風營是他的心血,是東門的骨髓,晏存繼一抔火藥炸掉了風營近三成的生命力。他勾了天火上身,而北堂朝現在卻不能魯莽動他。
有些屈辱,必須忍受。
北堂朝平靜地轉回身來,若無意般地藏起了自己緊攥的拳。他往上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山林被夜色壓得陰鬱無比。現在是子時末,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刻。
“我們繼續趕路。”北堂朝的聲音中沒有一點顫抖,沉穩得令人髮指。他回過頭來淡淡地掃了一眼已經炸了的朱雀,嘆口氣道:“不然還能怎樣?”
朱雀紅著眼睛哽咽了一聲,點頭道:“屬下護送王爺轉移。”
北堂朝又嘆一口氣,他背過頭去繼續貓下腰在高高低低的灌木叢中穿行,低聲道:“功過不在一時,只要晏存繼一天不死,本王早晚會為死去的兄弟找回來。”
“我知道。”朱雀緊跟在他身後,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淚,而後強迫自己收回心來去關注山林中的風吹草動,去留心掩藏自己這一行留下的痕跡。他心中比誰都清楚,現在自己這邊全部的兵力,就是他和花豹、長蛇,還有侍衛局的四十五名弟兄。增援已經不可能來了,天橋被炸,皇帝一時出不上力。更何況資訊受阻,在這樣的環境下出一聲就等同於暴露,漫山遍野都是狼崽子,他們勝無可勝。
如若能夠逃出昇天,已然是最好的結局。
朱雀突然想起,現在自家王爺應該才是最難過的。風營那是如假包換的心頭血,就這樣讓人炸了團,如今是虎落平陽反被犬追逐,性命堪憂不說,媳婦也沒了音訊,十有八九已經死在晏存繼那一套一套的陰謀詭計裡了。這個時候,若是換了他朱雀,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身邊人先嚎啕大哭一場,可是王爺還要鎮定著繼續面對現實。
朱雀柔軟的小心臟突然迸發出了對北堂朝無限的愛憐和崇拜之情,他小聲吸了吸鼻子,拉了拉身前正警覺著周遭的北堂朝。
北堂朝停了下來,回過頭皺眉看他,漆黑的夜色下一個大老爺們臉上涕泗橫流,實在是有些滑稽。他現